作者:重庆老Q
齐国琉球舰队云州分舰队旗下的“云风”号武装商船跌跌撞撞地驶入北陵岛码头,几面风帆破损,还有一根桅杆折断,看着有些狼狈,显然是经历了一场风暴所致。
“娘的,终于可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云风号船长、仁勇校尉(中尉)罗云开看着码头上迎接他们到来的一行人员,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惜了,云雨号沉了。”大副、陪戎校尉(少尉)侯永禄不无惋惜地说道。
“唉……”罗云开听了,长叹一声,“谁能想到,这北方航线上的风浪是如此狂暴。回到汉洲本土,这让我等如何对六十多名兄弟的家属交代呀!”
五个月前,琉球舰队云州分舰队旗下的“云风”号和“云雨”号奉命探索北方航线,准备去寻找一条直接通往美洲大陆的航道。两个多月前,他们抵达了阿留申群岛和美洲太平洋西北海岸附近,在匆匆考察和记录了沿岸地理和水文情况后,便立即随着东北信风回返云州。
可谁曾想到,刚离开阿留申群岛没多久,便遭遇强烈的暴风天气,眼睁睁的看着“云雨”号撞上一处小岛附近的暗礁,连同舰队指挥官宣节校尉(少校)胡荣丰等官兵六十余人,随船沉入海底。在这种风暴天气中,是根本无从搭救和支援的,“云风”号上的官兵只能不断地向满天神佛祈祷,保佑自己的船只平安度过风暴区。
作为一名低阶军官,罗云开不知道上峰为何要探索这么一条北方航线,前往美洲大陆。犹记得,六年前(1655年)海军探索舰队旗下的东方分舰队已经探明了一条南方航线,即从太平洋高纬度海域直抵美洲大陆南端。
若是想殖民美洲太平洋沿岸地区,莫若走南方航线,那边已经往返数趟了,各种海况水文情况都已掌握,而且还在美洲大陆的南端建立了两处秘密据点,想必要比他们目前正在探索的北方航线要可靠成熟多了。
或许,这条通往美洲大陆的北方航线,是我齐国未来宏大海洋战略的一部分,其具体规划和指导方略,就不是他一个低阶军官所能想到的。
不过,以他们考察美洲太平洋沿海部分地区来看,似乎并无多少价值,破碎的海岸线,荒芜的陆地,甚至在靠近海边的陆地上,连一个土著人都见不到,完全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荒凉大陆。当然,在大陆的深处,或许会有不少西班牙人所称的印第安人部落。
但这对于我们汉洲本土而言,又有何意义呢?那里距离汉洲太远了,若是想移民控制那里,那也太不现实了,远远超出我齐国的实力所限。
除非,大明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沿着这条北方航线,去往美洲太平洋沿岸,然后去殖民这片广阔的大陆。
呵呵,问题是,大明有这个眼界吗?
即使他们愿意去美洲殖民,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
11月9日,云州,清远堡(今日本北海道函馆市)。
“云风”号在北陵岛足足休整了十天时间,更换了折断的桅杆,修补和替换了破损的风帆,补充了部分物资给养,在稍稍恢复几分体力和精神后,便继续扬帆出海,前往云州。
当他们驶入清远港码头时,已是初冬时节,港湾和岸上的堡寨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整个大地变成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不过,这里受暖流影响,海水终年不冻,是整个云州地区全年唯一的不冻港。早在1454年,日本津轻豪族河野政通在当时被称为“乌斯克斯”(阿伊努语的意思为“湾岸之尽头”)的渔村兴建宅邸,因建筑的外观像箱子,故以“箱馆”(音同函馆)作为地名。
不过,在数年前,云州永王出兵尽数夺取原日本松前藩属地后,齐国云州分舰队看中了此地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港口条件,便将这处港口租借下来,成为舰队锚地,顺势将此地更名为清远。港口附近,建有一座修船所,可以为滞留大明、日本,以及云州地区的所有齐国舰船提供船只维护保养服务。
这里虽然是齐国租借的港口,但作为地区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和政治军事盟友,云州镇所属的舰船在冬季时节,也会以此地为锚地,停泊于港湾之内。
在十余年时间里,云州镇陆续从齐国手里购买了十余艘武装商船和退役战舰,再加上从大陆获得的数十艘大型鸟船和福船,组建了一支东北亚地区最为强大的海军舰队。
他们在齐国海军部分战舰的配合下,不仅得以牢牢掌控着日本北部、朝鲜,以及辽东地区的海上贸易通道,而且还频繁携带陆战部队,在辽东、河北、山东和江淮沿海地区,展开登陆作战,进行所谓的“夏狩”和“冬猎”行动,获取人口和物资,以补充和提升云州镇的实力。
大明靖安侯、云州水师总兵潘学忠此时正在清远城中,与齐国海军云州分舰队司令、翎麾校尉(中校)周树源商讨如何针对朝鲜展开军事行动。
“对朝鲜展开军事行动,就不怕南京朝廷责难?”
“南京的朝廷,如今已是孙可望把持,何曾会将广德陛下放在眼里?”潘学忠苦笑一声,说道:“这朝鲜虽然重归我大明藩属,但其从未履行藩属之责。就说数年前,南京朝廷曾几次要他出兵攻掠辽东,袭扰清虏后方。可朝鲜君臣却几次三番推阻拒绝,从未敢跨过鸭绿江半步。而我云州镇出兵袭取河北、山东和登莱地区,也曾要求朝鲜提供必要之粮草物资,他们却一概不予应诺。如此反复骑墙之辈,只要那清虏一旦势大,必然会再度降顺于它,威胁我镇州和耽罗岛。”
周树源听了,微微一笑。这朝鲜虽然骑墙观望,但也不至于再度降顺清虏,盖因他们已经被清虏给打怕了,不到三十年时间里,几次被清虏打穿国土,攻陷王京,甚至还一度逼的朝鲜君臣三拜九叩奴酋皇太极,几尽凌辱。
再加上,那个叛离清虏的沙尔虎达等原八旗部队,在建立渤海国前后数年时间,几次南下,攻掠朝鲜平安道、咸镜道等十余府县,掳掠人口和财物,几乎将朝鲜北方祸害成一片白地。试问,在国内军力不振,北方残破,且国中上下仍旧对清虏忌惮不已的情况下,朝鲜如何敢冒险攻入辽东。
更何况,云州镇至今还占据着朝鲜的耽罗岛,人家几次三番地前来讨要,甚至还一度上表南京朝廷,要求云州镇撤出这个岛屿,恢复朝鲜领土的统一和完整。
但永王如何会舍弃这座被倚为云州镇最为重要的海上移民中转点和补给点,不要说,岛上还开辟了广阔的牧场,放养了十数万牛马和羊群,是云州镇非常重要的肉食和羊毛供应地。
因此,朝鲜因为耽罗岛的问题,一直与云州镇争执不下,对于往来朝鲜沿海的移民船只和战船一律禁绝停靠补给,表现出浓浓的敌意。
如今,云州镇数个领地人口规模已达三十万,拥有各类船只一百二十余艘,可用作战的常备兵力五千余,若是冬季再征召部分农闲的乡兵,兵力可扩充至两万余,而且这些部队还都是按照齐国组织模式组建,并经齐国军官一手训练出来的半火器部队。
因而,以云州的军力规模,攻打清虏估计实力稍有不待,但打打武备孱弱的朝鲜,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作为主政云州的永王,正在为将来孙可望可能的篡明自立做着准备。这个朝鲜说是我大明的藩属,可到时候等孙可望建立新的王朝,并统一全国后,必然也会顺势臣服于他。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朝鲜拥有人口近八百万,若是被一个敌视云州的大陆政权所控制,必然会威胁临近的镇州和耽罗岛。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可能存在的威胁,也为了能将这个大明藩属国收归己用,彻底纳为以后云州的势力范围,永王便生出攻打朝鲜的念头。待大陆异变,明朝覆亡,好歹手里也能多拿几张好牌不是?
“你们准备以什么名义攻打朝鲜?军事行动又控制在什么规模?”周树源问道。
“名义?”潘学忠笑了笑,“自然是朝鲜通暗清虏,预谋攻我大明。这场军事行动,志不在屠灭朝鲜王国,而是要迫使他们端正态度,既为大明永久藩属,就勿要三心二意,反复无常。最起码每年往南京的例行朝贡要做到吧。陆路不通,可以先将朝贡使团送到耽罗岛,然后由我云州镇护送,或者代为转呈贡物。”
尼玛的,这哪是要让朝鲜例行朝贡南京朝廷,分明是要先打服朝鲜,让他们认清形势,即使以后孙可望覆灭大明,另立新朝,也必须要认云州镇为大哥,因为他们永王是大明的法理继承者。
“我齐国驻你们云州的代表是什么说法?”
“邓大人对攻朝一事,没有表示反对。”
周树源立时明白了,齐国驻云州代表邓子义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持默许态度了。也难怪,齐国琉球商社和云州商社曾试图进入朝鲜国内市场,但一直未能得到朝鲜官方的许可,被排斥于朝鲜市场之外。他们对十几年前,齐国联合明军数度劫掠朝鲜沿海地区,一直都耿耿于怀。
其实,更让朝鲜人怀恨在心的是,耽罗岛的问题就是齐国人一手造成的。当年,就他们领兵攻下了这个岛屿,然后以此为基地,带着明军频繁攻掠朝鲜沿海府县,掳掠人口、粮食,以及其他各类生活物资。待朝鲜背离清虏,重归大明藩属后,他们反而一转手将耽罗岛交给了云州镇。
看着荷兰东印度公司和日本的对马藩在朝鲜市场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就连不入流的英国商人也能进入朝鲜国内开展贸易,这如何不让齐国人心生不满。
这朝鲜人,有些不识抬举呀,而且忒看不起人了!
“你们云州镇需要我们做什么?”
“朝鲜水师孱弱,不堪一击,此战就不劳烦齐国海军舰船前来助战了。”潘学忠笑着说道:“但我云州镇官兵登陆朝鲜,攻掠其沿海城镇时,需要你们齐国提供攻城重炮和若干炮手。其他的活计,我云州镇可一力为之!”
第五十一章 东北亚的新格局(续)
1662年,壬寅年,大齐乾武二十年,大明广德八年,伪清康熙二年。
两年前,大明发起的第二次北伐,进行的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双方仍旧以淮河为界,遥遥对峙,并默默的积聚着各自的力量,企图在某个时刻,给对方以雷霆一击。
相较于暂时沉寂的大陆局势,昔日一潭死水的东北亚地区,猝然爆发了一场局部大战。
去年12月上旬,大明永王属地镇州一部土著藩兵“误入”朝鲜咸镜道西北地区,与当地朝鲜军民发生武装冲突,虽然经过一番艰难的战斗,朝鲜守御厅官兵逐退了镇州藩兵,但地方军民死伤惨重,十余村落被毁,妇女、财货亦被掠夺无数。
去年12月20日,永王属地耽罗岛地方知府派人至朝鲜全罗道,对朝鲜水师无端驱逐和击沉大明渔船之事,要求予以赔偿和惩治肇事朝鲜官兵,并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朝鲜全罗道观察使当即拒绝了耽罗岛地方知府的无理要求,声称朝鲜水师在己方海域执行巡航任务,有理由驱逐和扣押任何侵入朝鲜境内的船只。
1月2日,云州永王向朝鲜国王李棩(朝鲜显宗)发来一份措辞严令的诘难文书,指责朝鲜上下图谋勾结清虏,要攻伐大明的山东和云州领地。
若是要自证清白,表明没有勾连清虏,则需立即与云州镇兵马,分别从辽东半岛和鸭绿江攻入清虏后方,或者引云州镇兵马进入朝鲜北方,借道往攻辽东,并提供必要之粮草辎重。
攻打清虏,这让朝鲜上下如何敢动手!
此前孝宗(李淏)励精图治,整顿兵马,欲行北伐清虏之事。却在数年前(1654年),被大清宣威大将军、多罗安郡王岳乐领八旗大军三万余在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将朝鲜打穿,攻陷王京,使得先王及诸多重臣狼狈逃至南汉山城,以避锋锐。
虽然,从那以后,朝鲜立即背离了清虏,重新转投大明,但国中上下,对清虏是畏惧到心底,生怕清虏再次派兵攻来。数年来,朝鲜除了不断加强北方防线外,对王京汉城的建设,更是极为用心。他们还征发大量民夫,在汉江南岸修建了众多堡垒工事,作为王京的最后防线,并在事实上早已放弃了先王孝宗定为国是的“北伐论”。
当然,曾经多次抵挡住清虏攻击的南汉山城,也是朝鲜上下重点建设的避险堡垒。
在朝鲜人将自己的国家几乎修建成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就是为了在应对清虏威胁时,有一定自保能力。至于主动进攻清虏,别逗了,咱可没这个胆子!
如今,云州的永王竟然要让朝鲜自证清白,表示没有勾连清虏,于鸭绿江边攻入辽东,而且还是在这个酷寒的冬季!
我们不去!打死我们也不去!
反正,我们朝鲜没有勾结清虏,天日昭昭,大明的天子和主政的秦王可以证明我们朝鲜是一个恭顺的藩属国。你们云州镇就不要无理取闹了,虽然永王为天子的兄弟,尊贵无比,但他跟我们朝鲜一样,都是藩王,不能对我朝鲜事务指手画脚,更不能武力威胁我。
1月12日,云州镇以朝鲜勾结清虏欲叛大明为借口,出动水师舰船一百余艘,陆战部队八千余人,从朝鲜庆尚道东南重镇东莱(今韩国釜山市)登陆,发起了对朝战争。
1月16日,在齐军支援的重炮轰击下,云州镇登陆后的第四日,攻克东莱,歼朝军两千余。
1月20日,云州镇克蔚山都护府,歼朝军一千五百余。
1月22日,再下醴泉郡。
1月25日,连克兴海、梁山两郡,进逼庆州府。
2月1日,经过三天苦战,云州镇攻破庆州府,俘获庆尚道东观察使及以下数十名朝鲜地方官员,毙伤俘朝军四千五百余。
半个多月,朝鲜庆尚道东南沿海州府郡县全部沦陷,损兵近万余,甚至连州府—庆州也丢了,朝鲜举国震动。
朝鲜国王李棩一边下诏集结各地兵马应对云州镇的入侵,一边派出数路使者,前往东莱云州镇临时大营,诘问对方,为何同属大明藩属,竟悍然做出攻击朝鲜的贸然举动。
云州镇连续攻掠朝鲜半月以来,虽然夺占数个郡县州城,但此时却有些兵力渐感不足。随即,领兵主帅、云州镇总兵吴平义一边与朝鲜使者虚与委蛇,提出各种停战条件,一边等待云州镇后续援军抵达。
2月8日,原舟山总兵申守才、彭仁恪二人领兵五千余登陆东莱,随后朝庆尚道宁海都护府攻击前进,并于2月11日攻克宁海。
2月11日,朝鲜集结两万五千余兵,从尚州府出发,往攻东莱。
云州镇攻朝主帅吴平义见状,遂将分散各处兵马集结于宁海,迎战朝军。
2月16日,两军于宁海城附近展开大战。云州镇凭借齐军炮兵凶猛地轰击,将朝军阵列打散,一千五百余火枪兵轮番齐射,当场击杀朝军两千余,朝军遂溃败。
是役,云州镇毙伤俘朝军一万余,剩下的皆溃散于野。
云州镇携大胜之势,连克晋州、顺兴、昆阳,威逼尚州。
至此,除尚州、星州、巨济、居昌等四个州郡尚在朝军控制下,庆尚道几乎全境沦陷。
更让朝鲜人惊恐的是,那个曾一战覆灭清虏三万精锐八旗大军的齐国,以该国商人遭到朝鲜迫害驱逐为由,出动十余艘大小战船齐聚全罗北道沃沟郡(今韩国群山市)附近海面,要求朝鲜王国要给予齐国平等的通商条件。
然而,还未等朝鲜方面做出回复,在2月20日,齐国以两个陆战连、三个长山岛乡兵中队、两个营自救军,近两千余军队登陆沃沟,攻入全罗北道境内。
2月26日,朝鲜国王李棩又收到咸镜道传来的噩耗,永王属地镇州两千余明军攻入境内,他们以犀利的火枪兵和凶悍耐战的土著藩兵相互配合,杀的朝鲜守御厅官兵连战连败,会宁、罗津、茂山、青津均被攻克,大有沿着朝鲜东北海岸一路杀至咸兴府的架势。
面对云州镇和齐军的三路夹击,继位还不到三年的国王李棩立刻就怂了,派出以灵慎君李滢为和谈使者,前往东莱,与云州镇和齐国进行谈判。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谈判,朝鲜再次重申和保证了对大明的藩属之责,并向云州承诺,只要大明国号存在一天,便永为大明之藩,誓不叛离。同时,为表示对大明的恭顺,将朝鲜王国太祖(李成桂)至太宗(李芳远)时期窃取的图们江南岸的建州左卫领土(今朝鲜咸镜道庆源郡周边领土),悉数划归大明永王属地镇州辖下。
对齐国,朝鲜则放开国内全境之内于齐国通商市场,齐国臣民往来侨寓、从事商业工艺制作,朝鲜王国应予以最优待遇。
不过,云州镇和齐国军队在与朝鲜达成和议后,除了大肆掠夺所占之地人口和财物外,还私下里向灵慎君李滢勒索了五万两军队遣送费,最后于3月30日,全数撤出朝鲜境内。
——
4月10日,京师。
大清工部员外郎、制器局总管佟礼文上下打量着这位京师中最为特殊的人物,寸许的短发,消瘦的脸庞,一双锋利的眼神,以及身着一件被特意修改的对襟袍服,一切都显得跟这里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你们做不成的。”罗守璋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就算你们花费再大的代价,也不可能完成你们主子所要求的工业体系建设。你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缺少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如何着手建立一家真正的器物制造工厂。”
“所以,我这不是厚着脸皮来向罗先生请教来了吗?”佟礼文随意地朝他拱拱手,笑着说道:“虽然你已离开齐国本土十余年,但他们当年是如何着手建立工厂,如何生产器物,如何挖矿炼铁,想必还是多少记着一些吧。”
“你觉得我会指导你们去做这些吗?”罗守璋不无讥诮地反问道。
“先帝曾赐给你的两名宫女,听说这些年来,陆续帮你生了四个孩子。最大的好像已经有九岁了吧,你是想让他们最后能活着回到汉洲呢,还是一不小心就出个意外,全都夭折了呢?”佟礼文脸上带着玩味的神情。
“……”罗守璋闻言,顿时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佟礼文。
“先帝在的时候,对你多有照拂,不曾嫌弃你为一介囚徒,更是任由你保持齐国衣冠发饰,可谓是极为优渥。”佟礼文冷冷地说道:“可观你这十余年来,可曾为我大清献过一个良策,为我大清付出一丁点力气?如今,朝中可是有大臣建议,要将你斩首示众,以为历年来死于你们齐国的八旗将士报仇!说到死,你可能是不怎么在乎。但你那四个稚子,还有两位如花美眷,倒是有些可惜了呀!”
“……我昔日,只是一名陆战队军官,何曾懂得如何器物制造,又如何明白建立工业体系?”罗守璋咬着牙说道。
“你可是那齐国伪王的国舅,如何不懂这些器物制造?”佟礼文见对方口气有些软化,心下一松,笑着说道:“想必,你在汉洲本土生活多年,见到的工厂、矿务,以及商社经营不知凡几。你只需要将其中如何操弄,如何着手,以及如何运行等相关章程写下来就是。我们先建些工坊出来,然后一边运行,一边修正,虽然做不到你们齐国的八九分,但五六分,那也是好的。”
罗守璋端坐于木椅上,微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国家的强国之道,首先,必须有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政权机构,能有效组织国内所有资源和力量,制定科学合理的国家发展计划,并能强力推进和不间断地去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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