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340章

作者:重庆老Q

宋城地处北部森林和荒漠的过度地带,林地到了这里,开始逐渐变得稀少,但草原面积却随之扩大,并生长的异常丰茂,加之气候干燥,日照强烈,很自然地成为最为优良的草场。该地区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个官营牧场,放养了不下五万头牲畜,是汉洲北部最为重要的畜牧基地之一。

一群在附近放羊的孩童,一个个仰着头,看着那些牧民骑乘着高头大马,往来纵横奔驰,脸上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

“想骑吗?”一个满脸胡须的牧民将手中的缰绳使劲一勒,马的前蹄高高的扬起,然后又重重地踩踏在松软的河滩上。

几个胆大的孩童立即连连点头,眼里流露出渴望。

“哈哈……”那个牧民大笑起来,伸出一只手,牵起一个孩童的手臂,将他一把拉在马背上,“俺带你们溜一圈,见识一番来自印度马儿的雄风!”

“潘老三,你莫要将人家孩子给摔了,小心他老子找你拼命!”几个牧民笑着大声喊道。

“俺骑了这么多年的马,何时被摔下马来过?”那名牧民双腿轻磕马腹,开始将马的速度提了起来,“俺也就是受不得军中的约束,要不然,俺早就在骑兵联队里升官发财了!……驾!”

几个孩童侧头看着那匹马快速地奔出,眼里全都放着激动的光芒,然后齐齐转头看着另外几个骑马的牧民。

“一个个毛都没长齐,胆子倒是挺大!”看到几名孩童眼巴巴的模样,牧民们不由莞尔。

牧民正在河边逗弄嬉戏十几个孩童之际,几个村民牵着几头驴来到近前,舔着脸,央求牧民允许他们可以用他们发情的母驴与马群中的公马配种。

目前,在汉洲拥有的马匹存栏数接近一万七千余,但本土的交通运输方面,能主要将马匹用于拉车运输的,一般只有官府和稍有规模的商社、工坊才具备这个财力得以使用。而在民间个体运输中,普通百姓所选用的骑乘或者拉车工具,则是大量的驴和骡。

因为,驴相对于马来说,它的生存能力非常强,对草料也不怎么挑食,更不需要准备专门的谷物来喂养,像一些稻草、路边的野草、红薯藤、大豆秸都可以让它填饱肚子。因此它的生存能力就非常强,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们很少生病,平均寿命可以达到25~30岁左右。

而马的话就不同,它们就显得有些高高在上,除了牧草,还需要准备专门的谷物、豆饼等辅助食物来喂养,不然的话就很容易会生病。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们的寿命要比驴短很多,一般到16岁的时候就是属于老马了。

一般普通的家庭哪能养得起马,也只有一些稍微富贵人家才会养马,毕竟养马的成本很高,而且还不好饲养,很容易生病。

所以,在汉洲的乡舍村屯,百姓更喜欢养驴,毕竟好饲养,而且还可以帮着干活,也可以让饲养户降低养殖的成本。

更为难得的是,驴被宰杀后获得的驴肉,是一道非常美味的美食,甚至有人用“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句话来表达对驴肉的喜爱。而马肉却是略感酸味,且嚼劲大,味道要差远了。在民间就有一句俗话“马肉臭,驴肉香,饿死不吃螺子肉”。

另外,驴的皮还可以制作成皮革,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也是名贵中药“阿胶”的原材料。

至于骡子,虽然没有生育能力的,不能够自我繁衍。但骡子耐力更高,它既不会像马那样珍贵,也不会像驴一样脆弱,它还综合了马和驴的所有优点,抗病能力好,爆发力强,体型高大等。

并且骡子寿命很长,使用年限也能被延长,而且平时只要给它喂一些玉米粒或者是麦杆它就能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因为是杂交品种,骡子的性格沉稳,无论有什么样的脏活累活,它都能很好地完成。骡子的力气很大,推磨耕地均能胜任。

因而,在汉洲的乡间,驴、骡和牛是最常见的劳动工具和运输工具。一些拥有驴子的村民便希望借助官营牧场里的马匹,为自家生产一些骡子,进而可以卖出比驴更高的价格。

……

天已经黑了下来,孙成杰扛着锄头,左手抱着一捆木柴,虎着脸赶着七只羊朝村里走去。身后跟着六岁的老大和五岁的老二,脸上、头上沾满了草叶泥灰。老大还轻轻的抽噎着,拉着妹妹的手,紧紧地随在父亲身后。

在农田里忙碌了一天,本来应该带着非常轻松的心情,回家吃一顿美美的晚餐。可是,带着妹妹在附近草地里放羊的老大,却因为贪耍,竟然走失了两只羊,让孙成杰恼怒不已。趁着暮色余晖,在四下草场林地里寻了一圈,并未找到丢失的羊。

一气之下,抽了儿子一耳光,真是一个败家子,眼见着要到八九月份剪羊毛的季节了,却让贪耍的孩子弄丢两只羊。说不定就被附近出没的袋狼给叼了去,或者误入河滩沼泽,被鳄鱼给拖下了水。这可不就一下子损失两三块钱呀!

孙成杰在九年前(1643年)还是大明境内万千流贼的一员,因为被官军打散了,惊恐之下,一路逃亡,跑到了运河附近,又变成一个流民。可是,又遇到建奴入关劫掠,肆虐河北山东,兵锋直指胶西地区。他又继续往东边跑,到了蓬莱,遇到了汉洲人。为了不被饿死,领了一块饼子,就上了船。

规规矩矩在民屯服役三年后,便被当地官府授予四十亩田地(需要轮作、休耕),其中水田十五亩,旱田十五亩,还有十亩靠近山林的坡地,到了村里,还分配了一套土坯房,领了农具和种子。不过,为此也欠了官府一屁股债。

未及半年,又等到了官府给配发一个安南媳妇,如此一来,算是有家有口,有屋有田,在汉洲本土真正扎根并安家立业了。

三年前,见村里越来越多的农户从官府贷了绵羊,每年八九月剪下羊毛后,卖与城里的收购商人,可得现钱若干,着实让人羡慕。于是,孙成杰一咬牙,也向乡里的官家贷了三只羊,以增加家里的收入。

在汉洲本土待了数年,发觉此间的官府并不像大明那般穷凶极恶,各项农税提留虽然比大明少不了多少,但其中却并无额外摊派和加征,算下来种地的负担还是比大明轻多了。

另外,他还发现,即使欠了官府的农具种子和畜力等费用,每年并不会受到官府的暴力催逼。若是遇到了天灾或者因家中困难而入不敷出,只要村里给证明一番,便会使得债务得以部分减免或者顺延归还。

既然官府体恤,那么为何不如此薅一把官家的羊毛。若是养了羊,赚了钱,自然给家里额外添了进项,多多少少能改善家庭的生活不是。

“怎么回来这么晚?”孙成杰的安南妻子阮氏抱着未满周岁的小儿,关切地问道。

“小畜生将羊放丢了两只!”孙成杰闷声闷气地说道:“下了田,去附近草场山林寻了一圈,耽搁了工夫。”

“找到了吗?”阮氏看了一眼满脸泪水和泥土的儿子脸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子,心里不免心疼几分。

“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丢的,如何找得到?”孙成杰轻叹了一口气,“多半是被野外的袋狼吃了。……可惜了呀。”

“今日傍晚,村里的书办来家中统计家中人员情况,说是要安排年满六周岁以上孩童进学。”阮氏轻声说道。

“啊,要进学了?”孙成杰不由一愣,回头看了自家老大一眼,“老大进学了,家里的羊谁放呀?妹吖子哪个去带?”

“村里有集体放羊的托管服务,妹呀子这么大了,我也可以照看得过来。”阮氏笑着说道:“老大进学,不仅是官家的规定,而且也是事关他一辈子的大事。说不定以后,就有出息了。”

“放个羊都能把羊给弄丢,能有什么出息?”孙成杰心中认同妻子的说法,但嘴上依旧不屑地说道:“行吧,进了学,好歹能认点字,学点见识。……唉,托付给村里集体放羊,也不知道那些人用心不,别把家里的羊给脱了膘,掉了毛,那可就影响咱们的收入了。”

“想来不会吧?”阮氏招呼着两个孩子去洗手准备吃饭,“咱们好歹每月是要支付给人家银钱的。”

“不是自家的牲口,多半不会用心。……且看看吧。”孙成杰看到两个孩子已经一手拿起个玉米馒头,开始大嚼起来,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立时咕噜噜叫了起来。

第二四五章 茶叶产业的起步

1652年7月12日,汉洲威海府,高平(今澳洲东部因尼斯费尔市)

对于大明正在发生的战争,对居住在汉洲东部地区高平的民众而言,仿佛有些遥远而又陌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最早的移民时间可能会追溯到十五年前了。关于对大明的一些最新消息,只有通过村镇里的书吏每月一次的宣讲,或者偶尔分配而来的新移民,才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情形。

战乱,饥饿,瘟疫,屠城,剃发易服,降清……,昔日辉煌的大明已经逐渐沦陷于野蛮凶残的建奴手中,无数的百姓被屠杀,无数的城镇被毁灭,也有无数的财富湮没在无止境的战乱当中。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们一个个在若干年前,登上了一艘艘大船,经过万里漂泊,九死一生的来到汉洲大陆。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食物虽然比较粗鄙,但能让所有人吃饱肚子,房屋尽管也简陋,但可以让每个人遮风避雨,配发的衣物也是也比较粗粝,但能遮蔽身体。

经过数年的艰苦奋斗,几乎每个移民都分到了可以传诸于子孙的土地,也建起了宽敞的砖瓦房或者土坯房,还娶了媳妇生了娃,食物的种类品种也是越来越丰富,小日子比起在大明的情形,那简直有天壤之别。

蒙春年领着几个茶农在茶园里四处巡视着,时不时地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茶树幼苗的生长情况,对于一些因干旱而枯萎的茶树,不免有些惋惜和心疼。

蒙春年,原大明杭州府仁和县人(今杭州下城区),数代茶农,四年前随众多难民在宁波搭乘齐国移民船来到汉洲。

在本土移民身份登记时,被农业部的官员挑中,连同数百名茶农全部发运至威海府,试栽从大明移植到汉洲本土的茶树。

之所以选中威海府作为茶树移植地,盖因此地的气候、土壤非常适合茶叶种植。茶树是一种喜酸性植物,非常喜欢在酸性的土壤中生长。而汉洲东北部地区的威海府恰好很多地方都是酸性土壤,可以给茶树提供它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正常情况下,茶树生长的适温范围在25度左右,最高不可超出34度。超出的话,茶树的生长速度下降,甚至会停止生长。而且温度也不宜过低,低于10度的话,那么根部停止活动。而威海地区作为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气温也刚好适宜茶树的生长。

一棵茶树的一生,要经历萌芽、生长、开花、结果、衰老、更新到死亡的生命过程,短的数十年,长的可达上百年。而茶树从幼苗栽种到进入采摘期,时间也长达3-4年。在幼苗期间,还容易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如高温、干旱。

去年和今年上半年,汉洲东部地区出现了十余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旱情,连续数月滴雨不下,沿海十余个县镇受灾严重,河流水位下降至历年来最低,甚至出现干涸断流现象。

而高平县却是整个威海府旱情比较轻的地区,数条河流交汇于高平,为该地区提供了充沛的水源。位于该地的数个茶园,通过各种努力,使得茶树幼苗枯萎死亡不到两成,让负责茶树移植栽种的官员和农艺专家欣慰不已。

“若是生长情况一切正常的话,明年或许就可以试着采摘部分新芽了。”蒙春年直起腰来,满意地看着郁郁葱葱的茶园,仿佛如数年前置身于西湖茶区一般。

“那……估计能产多少?”高平县农事官覃子全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估摸着可以产十几石吧。”蒙春年说道:“茶树新近长成,初期产量不高。待五六年后,才是茶树大量生发茶叶的时候。”

“十几石?”覃子全不由有些失望,这么点产量,根本无法为高平县带来丰厚的收益,就更不要说取代来自大明的各类茶叶。

“大人,茶树生长发叶是个漫长的过程。如今本县数个茶园栽种均获成功,说明这里的土壤和气候非常适宜茶树的生长。既如此,小人觉得可以在今年开春后,进行大范围的扩种,将茶园的面积增加至三千亩以上。假以时日,我高平县必然会成为汉洲最为优越的茶叶产区。”

覃子全点点头,对蒙春年的建议深以为然。如今,汉洲本土各地府县都缺人口,要想申请移民配额,那是需要过硬的理由,否则移民部如何会理睬一个普通小县的人口要求。

茶叶的移植栽种和推广,是内阁和农业部重点规划的农业产业,更是未来齐国精心打造的出口创汇产品。想来,以扩大茶树栽种面积为由,向移民部多要些人,应该可以获得批准。

在17-18世纪,中国茶叶远销海外,几乎垄断了全世界所有茶叶市场。1610年,茶叶正式从大明被带到欧洲。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收购来自大明商人带来的茶叶,不过,与利润更高的丝绸、黄金和瓷器相比,茶叶只占该公司商贸的一小部分。茶叶的贸易额每年仅为东印度公司带来10万盾到50万盾的利润。

1640年左右,在荷兰,草药医学小范围内推荐人们喝茶,并把茶叶这种稀少昂贵的植物当作退烧药和补药。茶叶在药店出售,并被作为“贵族的乐趣”与朋友共品。直到17世纪60年代起,一场真正的饮茶风潮被掀起,茶叶才进入了贵族家庭。渐渐地,茶叶也成为了阿姆斯特丹整个上流社会的饮品。

此后数十年时间里,茶叶进入欧洲大陆,但只有贵族、君主和社会上最富有的消费者,才买得起这种象征身份地位的东方奢侈品。在法国,路易十四沉醉于奢侈生活,他喜欢用黄金茶壶泡茶,以凸显其高贵的身份。欧洲各国的精英和有教养的文化阶层,很快把法国的品位和优雅的概念传播开来,茶叶得以走入更多国家。

至于后世的茶叶消费大国—英国,接触的茶叶要更晚一些时间。在17世纪60年代以前,伦敦市场上的少量茶叶主要来自于荷兰,茶叶还没有能够直接由英国商船从亚洲引入英国。可能是借1661年英国的查理二世与葡萄牙凯瑟琳公主的婚礼之际才进入英国皇室。到18世纪,茶叶在英国取得极大的扩展,从1720年开始,茶叶的需求量迅猛增长,茶叶受到了社会各个阶层的追捧,成为全国性的新型饮品。

虽然,英国东印度公司后来掌握了茶业的专销权力,但是由于中国掌握了茶叶在整个环节中的绝大部分利润,这使得东印度公司费力不讨好,赚取的利润相当有限。在18世纪中期,东印度公司开始一面进口中国茶叶,一面展开了自己种植茶叶和自产自销的相关套路。

然后,东印度公司便在印度大面积种茶,而印度阿萨姆地区就产茶,也就是最初的阿萨姆红茶,接着又从中国偷学了部分制茶工艺,很快就把阿萨姆红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掌握海洋的英国对阿萨姆茶专供传销,想用阿萨姆茶逐步占据中国茶叶的市场份额。

但是以阿萨姆茶为代表的印茶在18世纪的销量并不理想,欧洲人不愿意买又贵口感又一般的印度茶。于是就给了民间贩卖私茶的空子,这些人从中国等地进口茶叶,然后比东印度公司更低的价格流通于市场。然后造成了东印度公司的茶叶大量积压在伦敦仓库,而英国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于1773年议会通过了著名的《茶税法》,然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颁布《茶税法》的目的是为了在它的北美殖民地倾销茶叶,直接赋予了东印度公司将茶运往北美的权利和从英国免税出口茶的权利。不再缴纳高额关税,使得东印度公司茶叶比当时私茶便宜了50%以上,导致很多的走私和本地种植的茶叶商人无法生存。于是,北美的农场主们不高兴了,然后就有了震惊世界的波士顿倾茶事件,再然后引发了北美独立战争,最终1776年7月4日,那个后世强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宣告成立。

一个茶叶事件,让英国人损失了北美殖民地,英国人第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对当时的世界霸主英国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忍的,但是因为当时的拿破仑战争,英国无暇东顾,一直到打败拿破仑之后,英国人才开始了应对茶叶的问题。当时,英国人为了在全世界范围内销售他们的工业品,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先是通过鸦片战争,敲开了大清的国门,而印度茶业发展却也因此而得利。

英国人敏锐地发现,中国茶销量好,但是利润基本都掌握在中国手中。阿萨姆茶在世界上的销量不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口感不如中国茶叶。而影响口感的因素最重要的有两方面,一方面是茶叶品种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制作工艺的问题。东印度公司痛定思痛,决定对茶树和工艺进行大规模改良,想要将茶叶贸易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要想最快速度的改良,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次从中国偷师。于是自1835年开始,便展开了偷师中国的行动,先是从全面输入茶籽、茶树、茶工与种植技术,然后对印度原本的阿萨姆茶进行改良,但是因为气候原因,最初推广种植在印度各地没有成功,然后东印度公司高薪聘请中国茶艺师和种植专家前往印度,通过对阿萨姆的茶树种植技术的改良以及制茶工艺的改良,终于将全新的阿萨姆茶打造出来了,经过数年打磨,阿萨姆红茶的各方面已经与中国红茶相差不大。

到1858年左右,东印度公司已经将阿萨姆红茶大面积种植,推广到加尔各答等地区,随着科技的发展,与不断偷师中国茶艺制作技术,印度红茶也实现了多品种发展,锡兰红、大吉岭、英国红、阿萨姆等品牌茶叶自此兴起,在世界范围内占据着很重要的分量。

再之后,到了19世纪70年代,随着工业革命的又一次高潮到来,植茶公司逐渐向机械化过渡,引发一场技术革命,带动了印度茶叶向着更高层面发展进步。揉茶机和西洛钩式焙炒机的发明,促成了印茶产业规模化发展,到后来,拥有千名以上工人的印度茶业工厂遍地都是。

19世纪末,印度已实现了揉茶,切茶,焙茶,筛茶,装茶等各个环节的机械化。然后东印度公司在加尔各答等地成立茶协会和茶叶科学站,为种植茶叶和改良工艺做出重大贡献。

另一方面,英国利用船坚炮利,控制了海上贸易,中国茶出不去,于是与中国茶口感相差不大的印茶得以流传开来,占据了市场的绝对主导,印度茶叶越做越大,巅峰时期茶叶种植面积达61万英亩。那时,印度茶叶产量和销售份额都占市场的50%以上,最好的时候能达到80%。

而我大清,由于没有赶上工业革命的快车,无法实现机械化种茶,产量和规模都上不去,19世纪末中国茶叶出口量最低迷的时候不到世界茶叶总出口量的8%,曾经的茶叶王国彻底被取代,而印度自此上位。出口量而言,中国茶业全面被印度、斯里兰卡和印尼超越,与日本份额相当,仅为世界二三流的茶叶大国。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茶叶爱好者,齐天对此是深以为憾。

因此,不论是继承和发扬华夏数千年的茶文化,还是为以后的汉洲扩宽农业种植产业,茶树的移植栽种便进入到齐国农业产业规划和实施当中。

几年下来,从山东、江浙、福建、江西,以及广东和广西等地区,齐国前后搜罗了数千名具有茶树栽培经验的茶农和深谙茶叶制取工艺的匠人,准备复制大明完整的茶叶产业。

在汉洲茶叶产业尚未大规模发展起来之前,齐国肯定会想方设法断绝并锁死后世西方殖民势力对大陆茶叶栽培、制取技术的剽窃,确保东方对茶叶产业的继续垄断地位。

第二四六章 细菌和枪炮

8月3日,威远(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莫尔斯比港)。

一艘荷兰东印度公司旗下的商船“金枪鱼”号缓缓地驶入港口,在引导船的带领下,稳稳地停靠在码头北侧的泊位上。

在缴纳了折合约10块汉洲银元的入港费后,科内斯·奥登内尔上尉领着几名船上的军官离开码头,朝数百米外的威远城走去。

“金枪鱼”号在一个月前从印度拉了一船的棉花和小麦,经巴达维亚、建业城,最后运抵汉洲东北部威海城(今澳洲凯恩斯市),然后又在那里装满了棉布、鲸油、砂糖,以及部分日用品,来到汉洲这座最为重要的海外领地城镇。

威远城已经建立十四年了,整个城区人口也扩展至六千八百余,是齐国海外领地人口最多的城镇。若是加上周边数十个大大小小村镇乡屯,威远地区人口突破一万八千人(不含当地土著),占整个威远总管区近四成人口。

这里有齐国第二大造船场,利用此地丰富的林木资源,可以为国内大量建造四百吨以下的各类商船。

另外,威远还是国内最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地处海湾和山麓间一块狭长的平原上,分布着无数农庄和种植园,开垦出的耕地达二十余万亩,再加上周边山间谷地开辟出的众多良田,每年可为本土提供一万多吨粮食。

威远平均海拔200米,虽地处沿海,但气候偏干燥,每年大体经历旱雨两个季节。5-11月份东南风持续不断,降雨量较少,气候凉爽。而到了12月-来年4月,受季风影响,常刮西北风,闷热多雨,白天气温最高可至38-39℃。受上述自然及地理等因素制约,威远附近林木相对稀少,但连绵的丘陵草原茫茫,植物茂盛,适合放牧。

“我发现汉洲不论是他们的本土,还是海外领地,所有城镇居民点周边,树木几乎全都被砍伐一空。”科内斯·奥登内尔上尉一边走着,一边用手遮挡着烈日的照晒,“这让整个城市缺乏必要的树木点缀,看起来显得是那么的无趣。”

“确实如此。”大副瑞科尔·罗尔中尉点点头,“不过,这样一来,城市里的蚊虫似乎要少很多。不像巴达维亚,不论是在街道上,还是房屋里,到处都是蚊虫,让人感到无比的烦躁。我认为,汉洲人这么做,可能就是为了减少蚊虫的大量滋生,让所有的市民生活得更加舒适。”

“不得不承认,汉洲为了保障他们国内子民的生活和健康,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科内斯·奥登内尔上尉笑着说道:“他们的国王因此一定获得了国民的热衷拥戴,他们不仅生活在一个不错的环境里,而且日子似乎过得也不赖。我敢打赌,汉洲人的生活水平肯定不低于我们联合省,或许要比法兰西的农民过得要好。听说,他们的人口也已经突破50万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

在16-17世纪,人们对生活中的一个最重要方面即人口格局的理解严重不足,而且很可能会这样持续下去。在这个时期,没有哪一个国家和政府能够对它的人民进行全面的人口普查。欧洲国家的神职人员虽然保留着教区的洗礼、婚娶与生死等记录,税务员不定期对户数进行清点,但这样的统计数据不仅缺乏稳定性和准确性,而且难以把握。

反观齐国,政权从内阁一直延伸至乡间,即使是村屯,也能进行着行之有效的严格治理。从每个移民到达汉洲本土或者海外领地的时候,基层政府官员、书吏都会对每个移民的基本信息进行登记造册。以后,不论是婚配,还是生育,甚至死亡,每一个移民信息都会在年底进行数据统计和变更,并逐一报送县、府,及至内阁政府。

对于齐国政府而言,每一个人口的增加,都意味着国力的增长。身处南方陌生大陆之上,不论是政府,还是个人,都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同类置身于身边。不断地移民,不断地增加人口,似乎都已经成了齐国上下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