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从昨日开始,多尔衮便一直陷入昏迷状态,任凭数名御医使尽了手段,也无法让他保持一刻清醒,很多人都知道,皇父摄政王的大限要到了。
行宫寝殿内,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硕礼亲王(代善之子满达海)、端重亲王(博洛)等大清诸多重臣齐聚,所有人均是面色沉重,眼光不时地瞟向内殿。
“诸位王爷”一名御医面容严肃地上前跪倒磕头,“皇父摄政王醒了,有话要与和硕郑亲王、敬谨郡王交代。”
尼堪看了看济尔哈朗,却见对方脸上显出一丝悲哀之色,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率先抬步朝内殿走去,济尔哈朗随即也起身站立,四下里看了看在座的大清重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在尼堪的后面,走了进去。
昔日英武绝伦的皇父摄政王,如今一脸苍白,神情里也透出一股难言的死气,眼睛微微闭着,呼吸时紧时慢,两几名御医见两位王爷进来,连忙跪倒磕头。
尼堪挥手斥退御医,然后坐在多尔衮病榻前,关切地看了过去。
过了良久,多尔衮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尼堪,又望向远处另一边的济尔哈朗,似乎想开口说什么。
尼堪稍微俯下了身子,靠近多尔衮。
“天下……”
“联……汉人。”
“灭伪明……”
“击齐藩……”
尼堪听着多尔衮断断续续地说着,不停地点头,示意他记下了。
“火器……,禁海……”
“招降福建……”
多尔衮说着,右手微微地抬起,指着榻前一本奏折。
济尔哈朗伸手将那本奏折拿起,翻看几下,是英亲王阿济格在南京呈送来的奏折,建议朝廷招降福建郑芝龙,许其封王、永镇闽粤。
济尔哈朗合上奏折,朝多尔衮点点头。
“摄政王,臣定会将此奏本,呈于皇上,并着力督办此事!”
“天下……”
多尔衮喃喃地说了一句,随后眼中带着无限的遗憾,颓然地闭上了,右手也无力地垂在榻边。
“皇父摄政王,薨!”
济尔哈朗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多尔衮,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派使者立即返回北京,报于皇上和太后。城中所有官员戴孝,阖城举哀!”
正在喀喇城一处宅院里无所事事的罗守璋,突然听到远处响起一阵低沉的哀乐,以及隐隐传来哭嚎声,不由愣住了。
“呵……,多尔衮死了吗?如此,这天下局势,恐怕将会出现一些新的变化吧。”
第二二八章 占城事
1651年,辛卯年,汉洲大齐乾武九年,也是大明永初五年,伪清顺治八年。
1月5日,登莱永初朝廷三法司会审洪承畴,列其附逆叛明之十三条大罪,处凌迟,并于14日,蓬莱县行受刑。随同处置的,还有在南京俘获的伪清官员、将领共计二十七人,分别处以弃市、绞、斩立决,以此显示大明朝廷与伪清之间势不两立之决心。
1月16日,清廷于山东、登莱两地颁布禁海令,将靠近登莱永初朝廷势力范围及沿海一百里内所有县镇村庄尽数废弃,百姓全部迁往内陆。致使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冻饿困毙者无数。
1月20日,经过一番激战,李定国部于永州,大破清军孔有德,俘杀八千余,兵锋直指湘潭、长沙。孔有德领败军一路逃回长沙,不断向武昌派出使者,请求要求湖广祖泽远发兵支援,惶惶不可终日。
另一路原大西军冯双礼部,连续攻克辰州(今湖南怀化市)、溆浦、冷水、涟源、新化,即将与李定国部会师于湘潭,成席卷湖广之势。
大军征伐,以稳固的粮秣军械供应为重,李定国所部大军未能按照秦王孙可望的指令行事,不攻广东,反而向北攻略广西北部和湖南,使得孙可望恼羞成怒,居然真的停了李定国部辎重粮秣供应,想迫使对方改变作战方略。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李定国先攻贫瘠的广西北部地区,再战烽火连年的湘南,攻势如潮,丝毫未显疲态,粮秣补给和军械补充似乎根本不虞有缺的模样。
而且,在战场上,李定国部也不知从何处获得了大量的火炮,并且这种火炮非常轻便,可用驮马转运,快速地随军移动。在永州,就是凭借十余门快速移动的火炮,大破孔有德。
1月22日,农历正月初一,南平城(今越南金兰市)。
靳统武强忍着晕船后的不适,在李来亨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体,迎着一群齐国水师军官和当地官员,慢慢地走了过去。
“靳将军,李将军,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南平城指挥使袁祖全笑着拱手说道。
“有劳这位大人来迎。我等奉安西王(李定国)之命,特来贵地,敬谢齐国与我西军大量支援。另外,我等前来,还筹措白银十五万两,药材、毛皮、珠宝玉器无数,以支付前期粮食和军械等物资所费,于此地交接与贵方。”
袁祖全闻言,笑着点点头,摆摆手说道:“支援你们西军,乃是我齐国水师副都督和安南大总管特意交办之事,即使银钱拖欠旬日,也是无妨的。”
靳统武闻言,不由心中暗自腹诽,说得倒是好听,除了在两个月前,齐国紧急运来了十几船粮食和军械外,后面就没后续动静了,偶尔仅派一两艘小船,运些物资过来。安西王据此认为是己方未支付足够银钱与对方,所以才致齐国故意缓送物资。而在桂北、湘南战场上,几次大的战役下来,军械损耗无数,急需补充,尤其是齐国所提供的火炮、火铳,以及炮子火药等,更是短缺不得。
凭借凶猛的火力,李定国在数次面对清军大队兵马时,总能击破敌阵,然后以象兵、骑兵为前驱,辅以数百火铳兵,发起全面突击,继而大败清军。
待击破永州后,李定国特命心腹将领左军都督、树德将军靳统武与三原侯李来亨(李过养子)携带白银十五万两、众多药材、珍贵毛皮以及抄掠而来的部分名贵器物,乘坐齐国人的舰船,专程赴安南齐国领地,催促对方再予以提供大量军械和粮秣与西军。
“好叫两位将军知悉,近两个月时间,非是我齐国故意延迟运送军械和粮秣与贵方,而是我齐国所有舰船都在转运难民,实在无法抽出运力。”袁祖全见靳统武和李来亨面色不虞的表情,猜到对方可能是有所误会,便开口解释道:“去年八月以来,清虏尚可喜、耿继茂猛攻广州,期间,清虏招降积年大寇红旗水师,焚劫广东总督杜永和部水师舰船数十艘,控扼广州水域。由此,我齐国驻安南部分舰船赴广州以攻清军水师,协守广州城。”
“而至去年十二月,我齐国水师所有舰船陆续开始组织年度移民工作,需要回返汉洲本土。再加之广州遭清军围攻,逃散民众甚多,也需抽调大量船只前往疏散转运,故此,便对贵方的粮秣和军械运输,稍稍耽搁了一些时日。不过,但请两位放心,近期,我们将会安排数艘大船,装运粮食和军械前往钦州。”
“广州战局如何?”靳统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便关心起广州的战事。
“清虏抽调了部分兵马回援江南,以至于广州城下的清军实力有所削弱,暂时还未攻破广州城。”袁祖全说道:“不过,广州外围尽失,清虏还招降惠州总兵黄应杰、潮州总兵郝尚久和守道李士琏、巡道沈时启,杀滋阳、铜陵、兴化、永平等八郡王,粤东地区几乎为清军全部攻占。距离广州不远的肇庆李元胤部也在勉力支撑。如今看来,整个广东战事已陷入危局。若是,清军在得到江西而来的援兵后,我认为,广州必然不保。”
“清虏势大,屈膝投降之辈也太多,以至于天下局势为之崩坏!”李来亨愤愤地说道:“鞑虏,狄夷之辈,禽兽之人,为何总有那么汉人愿意投身事奴,助纣为虐,残害我汉家江山!”
“可能是膝下的骨头软了点。”袁祖全说道说道:“不过,大明天下,还是有许多像你们一样不甘屈服铮铮男儿之辈可为凭持。凡是立志抗击鞑虏,恢复汉家文明的势力武装,我们齐国都会尽力予以扶持。”
靳统武对于袁祖全的一番话不置可否,在大明境内,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听的太多了。他抬头四下看了看喧闹的码头,入眼之处,几座大型的临时营地,无数的帐篷、木屋排列其中,从大明逃来的难民何止数万人。这齐国如此大费周折的援助大陆抗击清虏的武装势力,虽然是不愿意异族入主天下,但多半也是想获得稳定而大量的移民人口。
“你们齐国要准备对外征战?”靳统武猛然看到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往码头而来,人数约五百余,想来是准备在此登船出海。
“哦,南边占城的国王死了,几个王子在争夺王位,我们派人过去看看。”袁祖全轻描淡写地说道。
“派人过去看看?”靳统武愕然。
人家国王死了,王子争位,你们却带着兵过去,恐怕就不是简单地去“看看”了!瞧着架势,是要干涉人家占城王位继承的重大事务了。
说着话,袁祖全邀请几位西军来的代表乘坐马车,前往南平城暂时歇息几日,并声言,目前安南大总管和重要军方将领均不在城中,需要等待一些时日,才能返回。
……
安南大总管张文琪、宪兵队指挥使齐大陆、黑衣卫驻安南指挥使白正青、第三陆战营营长徐洪祥等诸多齐国军政要员此时都在占城王城宾童龙(今越南宁顺省的藩朗-塔占市)郊外的一座军营里,密切关注着占城国王的更替。
占城国王巴弼(婆罗靡)于1月16日病死于王宫,国中诸臣除了操办国王的葬礼外,那就是确定新的占城国王人选。
按理说,先王去世,理应由大王子耶跋摩继承王位,无需众臣商议讨论确定。但在国王巴弼活着的时候,却对这个长子不甚喜欢,再加上他的母亲出身比较低下,就更为国王轻视。
而幼子婆匿加却是乖巧懂事,比较受到国王巴弼的宠爱,曾一度想将他立为王位继承人,但遭到国中部分大臣的反对。不说他上面还有四个兄长,就是他的母亲身份,也让许多人比较忌惮。
婆匿加的母亲是昔日广南国(安南阮氏)和亲的公主玉夸,有深厚的安南背景,这让数十年来不断遭到安南侵袭的占城人如何心安。虽然现在有齐国帮着他们镇着场子,这几年来未曾再被安南人欺负。但谁知道,这个有安南血统的王子一旦继承王位后,会不会将屁股又歪到北边去了?
如今国王巴弼去世,王位继承的人选便有些分歧。小王子婆匿加因为一向受到国王宠爱,身边聚集了国中近不少大臣和军队将领,王后玉夸也向众臣宣布,说国王临死前,曾遗言交代王位由婆匿加继承。
距离宾童龙不远的南平得到讯息后,立即对此作出了反应。占城作为齐国掌控安南地区局势最为关键的支撑点,不容任何有失。国王若是由一位亲近广南国的王子继承,焉知以后不会做出北联广南,共击齐国的举动?
再者说了,大王子耶跋摩乃是齐王后妃阿若兰一母同胞的兄长,与齐国有天然的亲近感,为此,张文琪、齐大陆等人便想扶持耶跋摩为新的占城国王,延续与齐国既定的友好联盟关系。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不顾新年将至,齐大陆和徐洪祥集结驻南平、临安(今越南头顿市)、新生岛(今越南富国岛)三地陆战队和宪兵四百余人,乘船进驻宾童龙,迅速控制了港口和码头炮台。
1月23日,从南平和临安两地动员的乡兵五百余人抵达宾童龙,使得齐国武装部队人数达一千人,对占城形成致命的威慑。在此情形下,被齐国人一手训练出来的占城火器营、火炮营先后宣布效忠大王子耶跋摩。紧接着,城外几支部队也陆续宣布效忠耶跋摩。
面对强大的军事威胁,原本支持小王子婆匿加的部分大臣随即转变立场或者保持中立,同时呼吁王太后和小王子保持克制,勿要引起占城内部战乱。
1月25日,大王子耶跋摩带兵进驻王宫,宫中禁卫军未予阻拦。
1月26日,在众多大臣和将领的拥戴下,耶跋摩继承占城国王。
“俺们这般操弄占城王国的朝局,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齐大陆站在军营中一处高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宾童龙城。
“不如此,焉知以后我们安南总管区不会存在一些变数?”张文琪不以为意地说道:“安南阮郑两家人口数百万,占城也有数十万,再加上柬埔寨、暹罗、南掌等数个国家地区,若是不控制一个可靠的支撑点,我们区区三处领地,数万人口,如何在此其间掌控局势,聚集移民,甚至殖民地方?”
“俺是担心,这般做法,会让占城国中官员和百姓,对我齐国生出怨忿之心。”齐大陆摇摇头说道。
“只要我们齐国一直发展壮大,武力一直强盛不衰,占城小国即使心有不满,也未敢生出反抗之意!”张文琪说道:“如王上所言,这个时代乃是一个大争之世,国家之间,民族之间,皆奉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为此,我们不该为此生出惶恐之心,而是需潜心做事,锐意进取,为我齐国之强盛付出毕生精力!”
“文琪,你此番言论,可是对你即将奉调回汉洲本土,而略表心中之意?”徐洪祥笑着说道。
“确实有感而发。”张文琪点点头说道:“不过,在安南十年时间,心中所设想布局尚未完成,心里还是颇为遗憾呀!”
“听说继任者是原吕宋大总管曹和,十余年前,与你曾一起在王上身边学习工作过,也是一个锐意进取之人,想必定能将你心中布局一一实现。”徐洪祥说道:“而文琪返回本土,接任建业府知府之职,可喜可贺。未来入阁拜相,也是不远的事了。”
众所周知,汉洲本土最为关键的地方职位,首重建业府知府,不仅事权重大,而且地位尊崇,数年前,一直都是内阁副总理或者某部尚书兼任。而张文琪由海外领地大总管直接擢升建业府知府,自然是齐王着重培养的后备执政人选。
所有人都明白,随着张文琪等年轻一代逐渐成长起来,以潘其风为首的老人会渐渐退出齐国执政舞台,然后将更多的部阁位置腾出来。毕竟那些随齐王一起学习长大的年轻人,不仅在亲疏关系上,更近齐王,而且在发展理念上,也与齐王所想更加契合。
不仅在内政和地方管理上面,许多年轻一代即将陆续进入执政舞台,就是在海陆两军之中,越来越多的关键军事岗位,也都是由那些从海军学校和陆军学校毕业出来的年轻军官充任。因为,按照齐王的规划设计,国内一些专业领域的岗位,就必须配备专业化和技术化的人员担当,以达成事必精专,万事有矩的做事原则。
“张大人、齐大人、徐营长。”众人正在讨论着未来一段时日,如何稳定占城局势,黑衣卫驻安南指挥使白正青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大明传来讯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什么?”
“奴酋多尔衮死了!”
“那……坏消息?”
“郑芝龙……降清了?”
众人闻言,均不由变色。
第二二九章 分化之策
1651年1月20日,郑芝龙接受清廷敕封,获靖海王爵位,封闽粤总督。
1651年1月27日,郑芝龙出动大小舰船三百余艘,突至广州,对游曳在珠江江面上协守广州城的齐国水师舰队发动突袭。
虽然已得悉郑芝龙降清,但齐国水师舰队未曾想到郑军水师会来得如此之快,数量如此之众,再加上江面水域狭窄,在面对众多郑军水师船只的四下围攻,齐国水师舰队顿感到难以招架,只能以猛烈的炮火轰击郑军船只,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努力摆脱郑军船只的纠缠,驶入外海。
一番苦战后,齐国水师舰队在损失一艘专业战舰,八艘中小型武装桨帆船后,狼狈逃至伶仃洋,随后转向西南,往琼州府(海南岛)崖州(今三亚市崖州区)暂时停靠休整。
逐退齐国水师舰队后,郑军水师迅速驶入广州水城附近,助潮州总兵郝尚久部清军一万余人登陆上岸,随即与清军对广州发起猛烈进攻。
1月28日,清军集中炮火轰击西北角城垣数日后,使该处城墙轰塌三十丈,尚可喜、耿继茂亲临前线督战,指挥清军从阙口攻入城内,明总兵范承恩率部投降,引导清军迅速杀入内城。
明广东总督杜永和见大势已去,率领部将张月及水师总兵吴文献、殷志荣等俱由水路欲逃往琼州,大小船只数百余一时奔窜出海,但遭到郑芝龙水师船队拦截,俘杀官兵及百姓数万人,杜永和、吴文献溺毙,殷志荣降。
因为清廷已发下谕令,广东克复后,阖省均会移交于郑芝龙,加之城内军民抵抗时间长达一年,尚可喜、耿继茂“怒其民力守”,遂下令屠城,“城前后左右四十里,尽行屠戮”,一直延续十二天,死者五十余万人(史载庚寅之劫,广州死难达七十余万)。事后,广州城内几无活口。
2月15日,郑芝龙部水师舰船四十余艘,攻齐国所辖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兴和岛(今日本石垣岛),为守军岸防火炮逐退。
2月25日,郑芝龙遣水师船队一百余艘,北上往攻蓬莱、长山岛,亦为岸防火炮击退,但长山岛与登莱之间物资和人员联系,被郑军水师所隔断。
在汉洲本土收到郑芝龙降清和广州被屠的消息,已是三月中旬了,齐王闻报后,先是愕然,随即狠狠地砸了一件本土烧制的精美瓷器,狠声说了一句:“寡廉鲜耻之人,行虎头蛇尾之事,白瞎了一把好牌!”
发怒也好,鄙视也罢,但事实上,郑芝龙降清却给齐国带来了最为严重的威胁,不仅使得登莱地区原本拥有的海上优势,瞬间化为乌有,反而要时刻担心长山岛、登莱、济州岛,以及数个虾夷地和外东北建立的据点会随时遭到清军的攻击,情势变得极为被动起来。更为严峻的是,齐国自大明的移民源头和途径路线,可能也会遭到郑芝龙的致命威胁。
“面对这种局面,你们参谋部是什么建议?”紧急召开的军民两政联席会上,内阁总理潘其风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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