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324章

作者:重庆老Q

第二一八章 应援

1650年7月2日,新生岛(今越南富国岛)。

随着二十余艘大型船只陆续驶入新生岛码头,顿时让这座平静安详的岛屿上,喧闹起来,无数的军民物资,被吊杆一一卸下船舱,苦闷一路的水手欢天喜地下得船来,三五成群邀约着往城中而去。

来自柬埔寨、安南、暹罗、马来等地众多商人却从城里涌到码头,拉扯着相熟的汉洲商社掌柜和伙计,询问所到货物的类别和价格,准备洽谈采购相应的数量,估算着可以带回多少商品回本国销售。

当看到一队队陆战队士兵从船上下来后,排成整齐的队列,由军官带领着,朝城中军营行进。不论是当地居民,还是外来移民和客商,见此情形,无不怀有一种深深地敬畏之心。

这些年,齐国的军队算是声名远振,先是在两年前(1648年),击破安南水师,然后攻占安南都城——升龙城,大肆掳掠一番后,还威逼郑氏,迫使其开放国内市场,让这个昔日中南霸主、南方“小中华”顿时颜面扫地。

紧接着,又在去年,以荷兰东印度公司炮击本国商船为由,率先挑起战争,安汶、古邦两场海战,歼灭俘获荷兰人二十余艘武装商船,拔除东印度公司商站、据点十余处,然后还几乎封锁了马六甲海峡,逼的荷兰人不得不主动求和。

如今,这齐国又从本国调来这么许多兵将,难道准备对哪个国家要动武吗?

“半个月前,从大明传来消息,建奴遣大军突袭了山东、登莱,永初朝廷猝不及防,让人给一路打到了蓬莱,损失兵员数万人。”黑衣卫驻安南指挥白正青面色凝重地对水师副都督罗如成汇报大明的情况,“不过,蓬莱凭借坚固严密的防御,还在坚持抵抗。长山岛那边也派了乡兵和自救营士卒进入城中协防,登莱分舰队的武装商船也抵近蓬莱港码头,炮轰清军大营,阻止清军正面攻城。驻沂州,莒州的李本深部汇合了部分从青州溃退的明军,准备驰援蓬莱,但在平度州附近,被清军击退,损失不小,一路又退回了高密。”

“另外,永初帝向福建郑芝龙下诏,命他领兵来登莱勤王。但郑芝龙未予回应,仍旧按兵不动,而且还大肆搜刮温州、台州等地物资,运回福州、泉州囤积。同时,他们也在加紧往台湾和吕宋移民,似乎在积极准备后路。面对这种情况,安南总管张大人将本地区所有规模稍大的船只尽数派至长山岛,另外,还向占城借了四百名火枪兵,与我们征集而来的五百余武装乡兵也一起随同前往。”

“狗日的,这建奴派出使团来俺们汉洲本土,完全就是虚晃一枪,麻痹了我们所有人的警惕心!”罗如成听了白正青的介绍,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对登莱的军事行动,估计更是早有预谋,筹划良久。若是被建奴攻占了登莱,以后俺们可就少了一处最大的移民窗口。”

“都督大人所言极是。”白正青说道:“而且,登莱地理位置关键,为北京掣肘之侧,若是建奴平定登莱,覆灭永初朝廷,那么建奴在整个北方当无任何后顾之忧,可尽全国之力,围剿占据云、贵、广西等地的大西军和大顺军。也可从数个方向,全力进攻福建。届时,建奴统一天下之势,当无人可阻。”

“他奶奶的,俺们也就与荷兰人打了一仗,稍稍分薄了一点驻登莱的武装力量,想不到回过头来,整个大明竟然变得如此不可收拾局面。这贼老天,还真特么地照顾建奴!”罗如成恨恨的骂了几句,“得了,俺们也别在这里耽搁了。休整两日,马上启程前往登莱。……希望永初小皇帝可以坚持得更久一点。”

……

7月12日,蓬莱港外海。

“开炮!开炮!……轰死这些王八蛋!”齐国水师琉球舰队登莱分舰队指挥使任有民大声嘶吼道:“将他们全部送到海里喂王八!”

“轰!轰!轰!……”几艘武装商船猛烈地轰击着对面数十艘小船,而在船舷两边,还有许多水手端着火枪瞄着水里不断接近的清军水鬼射击。海面上到处都是碎裂的船板和漂浮的尸体,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昨夜凌晨三点,从天津驶来的百余艘小船悄悄地潜入蓬莱码头,趁夜对齐国水师停泊在港口内三十余艘大小战船发起了突袭。

可能是数年来在大明沿海未曾遭到像样的对手攻击,齐国水师完全忽略了清军的水上力量。猝然遇袭后,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未及一个时辰,先后有五艘武装商船或被清军跳帮夺取,或被火船点燃,一时间陷入纷乱无序当中。

登莱分舰队指挥使任有民面对这种混乱的战局,不敢恋战,命令信号手发烟火信号,要求船只各自突围,尽速驶入外海,以躲避清军众多小船的围攻。

待天明时分,仔细清点损失后,任有民暗暗叫苦。整个舰队一共损失两艘大船,三艘中型桨帆船,十余艘小船,伤亡及失踪人员达六百余人,算得上损失惨重。

上午十点,隐隐又听到蓬莱城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想来是清军水师驱逐了齐国舰船后,趁势又发起了对蓬莱城的进攻。

任有民一咬牙,立时集结剩余船只朝着蓬莱港驶去。昨晚舰队遭袭,损失不小,如今天色大亮,自然要去找回场子。另外,清军攻城,作为蓬莱外围防御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水师舰队必须持续提供海上火炮支援,避免蓬莱守军遭到数面围攻,以减轻他们的防守压力。

舰队驶到蓬莱码头时,发现清军水师众多小船竟然没有避走,反而与俘获的几艘齐国武装商船低近码头,使用船上装备的的火炮,轰击着港口附近的堡垒。

见此情景,登莱分舰队立时就扑了过去,疯狂撕咬着前面众多猎物。昨夜舰队遭到不小的损失,指挥使任有民的前程必然会因此受到严重影响,说不定还会被解除职务,遭到宪兵队的调查。

如今,为了将功补过,任有民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清军水师船只尽数歼灭于此,同时,还要确保蓬莱港口的安全。

不得不说,清军水师海战水平虽然表现得非常业余,遭到齐国登莱分舰队一边倒的屠杀,但官兵上下却显得异常顽强,甚至可以说非常疯狂。众多小船冒着登莱分舰队的密集火炮轰击,仍旧是前赴后继地往前冲去。试图尽可能地贴近齐国舰船,然后靠帮登船与其展开短兵相接。

战斗从一开始,就显得异常激烈而又血腥。双方的官兵仿佛都杀红了眼,拼尽全力都欲置对方于死地。一方希望歼灭对方全部水师舰船,为昨夜的遭袭受损而挽回颜面,一方因为家眷亲属均被清军拿为人质,不得不拼死力战,求的一线生存希望。

然而,战场上双方的实力差距却是巨大的,不论是战船规模和火力上,还是海上技战术水平上,清军仓促拼凑出来的水师都显得是那么的孱弱和不堪一击。众多的小船被击毁,或被撞沉,密集的葡萄弹将一艘艘小船打得千疮百孔,清军水手亦死伤累累。

到了下午三时,清军水师终于崩溃,数十艘小船纷纷夺路而逃。齐国登莱分舰队岂肯善罢甘休,所有舰船也各自散开,盯着一个目标就追了过去。

在岸上的清军主帅尼堪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不由摇头苦笑。原以为,我大清从各地七零八凑的水师部队在昨夜猝然发动夜袭,可以重创那齐藩在此处的舰队,解除清军正面进攻蓬莱城的威胁。谁知道,到了天明后,人家在海上打了一个弯,又杀了回来,还将自家的水师船只歼灭大半。眼瞧着,对方这般得势不饶人的模样,一路追杀过去,大有一战全灭大清水师的架势呀。

看来,在海上搏杀,仍是我大清最为薄弱的一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恐难有作为。既如此,莫如早些平灭大陆上的各个反抗势力,统一天下,至于这海上的事,尚需从长计议。

“传令,调田永寿、朱子氓两部汉军于西城发起攻击,调孙延平、蒋全富两部汉军于南城发起攻击,调邓延平部汉军攻东城,图赖督火炮营于阵后轰击城墙!”

“嗻!”

……

7月15日,南长山岛。

“清军此次进攻登莱,一改以往作战模式。前期攻势迅疾如风,以非常快的速度推进到蓬莱城,将永初朝廷兵马从潍县拦腰截断,并予以大量歼灭。估计,明军在两个多月时间里,约损失两万五千到三万人,目前仅剩蓬莱城中六千余御营兵马,以及沂州、莒州、日照驻防的李本深部一万三千左右军兵。”

“但在后期,连续攻蓬莱不下后,清军转而开始稳扎稳打。他们扫荡后方莱州、昌邑、潍县、青州明军残余,并在掖县、昌邑、青州三地建立了稳固的补给中心,以确保其后勤保障。三日前,清军更是以百余艘小船突袭我登莱分舰队,幸赖我水师官兵及时退往外海,避免夜间作战不利的影响。并于次日,返回蓬莱港,击破清军水师,确保了蓬莱的港的海上安全。”

“因为要协助明军防守蓬莱城,两个月前,已抽调乡兵三个中队,自救营两个营头,以及全部炮兵进驻蓬莱城。目前,长生岛上仅有陆战队两个连,乡兵一个中队,以及来自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招募的流浪武士五百余人,即,我们现在可使用的机动兵力尚不到八百人,恐怕难以发起一次对清军的后方登陆作战。”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等待本土赶来的援军了?”李发德皱着眉头说道。

“也不尽然。”贺云锋说道:“或许,安南那边会给我们送来一些支援。他们那边应该人力充沛,并且军械充足,说不定可以武装更多的乡兵。”

“清军的火枪兵加上朝鲜的鸟枪兵,人数足有四千多,而且他们也拥有数门移动便捷的3磅炮和4磅炮,再加上他们既有的强大骑兵。如此一来,俺们即使加上安南那边支援来的兵力,恐怕在实力上也不占优。……还是先等等吧。”李发德说道:“凭借蓬莱坚固的城防,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两个月。”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劝说永初帝暂避长山岛。万一,蓬莱城出现个意外,这大明可就真的崩了。”贺云峰说道。

“永初帝坚决不离开蓬莱,任谁劝说都无用。”李发德摇摇头说道:“除非,俺们将他绑到岛上来。……你说,若是登莱最终被建奴攻占,永初帝也……,俺们以后该如何行事?”

“若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们只有力保福建的郑芝龙和广东的李元胤,或者在广西打开一个口子。……即使以后建奴统一了天下,那也无法封锁整个沿海。咱们总能在海边破开一个移民窗口的。”

“俺担心,以后若是建奴统一了大陆,为了对付俺们,说不定会将沿海数十上百里范围里的居民全部迁入内陆,让俺们根本无法搜罗移民。”

“不会吧!”贺云锋瞪大了眼睛,“迁移沿海百里之内居民,那可是涉及到数百万民众!建奴如此作为,就不怕惹得天怒人怨?”

“哼,建奴自入关以来,屠了多少城,杀了多少人,他们可曾担心过天怒人怨?”李发德冷哼一声,“以建奴的残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迁界禁海,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建奴即使禁了海,迁了界。但我们完全可以顺着长江口一路攻到武昌,他们还能将这沿江两岸的人口也迁移了?若是我们胆子再大一点,甚至可以截断他们的漕运,隔绝他们南北的往来!”

“呵呵……,如此的话,俺们在建奴眼里,可就是他们的生死大敌,不死不休了。但以俺们齐国这般体量,恐难以应对。”

李发德被贺云锋如此胆大的想法给震到了,但潜意识里,却并不认同。建奴若统一了神州大陆,便拥有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一个强大的统一的王朝,可不是小小的齐国所能招惹的。

“团长,我们的援兵来了!”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名参谋兴冲冲地进屋报告,“安南总管区派来了援兵!”

第二一九章 “联贼击奴”

1650年8月5日,南长山岛。

原大明云南副使杨畏知有些虚弱的扶着腰站了起来,看了看码头喧闹的场景。

无数身着黑色军服的齐国士兵正在从船上鱼贯而下,然后排成一列列整齐的军阵,随后在军官的带领下,朝远处的一座城中走去。整个队伍严整而又肃然。士卒肩上扛着火枪,昂首阔步,每个人似乎均未受到任何行船的影响,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和充沛的精力。

嗯,此乃强军呀!

杨畏知暗暗点着头,随后行至码头一处公事房中,等待驻岛上的大明官员前来迎接。他此行,跨越数千里海路,从广西乘船一路辗转来到登莱,是代表原大西军首领孙可望,前来觐见永初帝,并表示归附,尊大明正朔,请求朝廷封赏。

大西军在张献忠死后,麾下诸将共推孙可望为主,保持了军心如一,队伍不散的局面。

四年前,大西军在川南和重庆一带与吴三桂拉锯一年后,突然南下,克綦江,进入黔北。随后,取遵义,渡乌江,占贵阳、永宁,黔西南诸府县均望风而降。

与四处飘荡的大顺军不同,大西军在孙可望、李定国等人统领下,以贵州为基础,休整部伍,稳扎稳打,准备积极发展自己的势力。不过,贵州地瘠民穷,发展并不顺利。

恰巧,云南阿迷州(今云南红河州所辖开远市)土司沙定洲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攻克昆明,逐走了明朝黔国公沐天波,称霸一方。而沐天波手下将领龙在田在张献忠谷城诈降时,与孙可望有旧,听闻大西军屯兵贵州,便派人前来求救。

孙可望闻讯后,大喜过望,云南可比贵州富庶多了。遂驱大军进入昆明,并迅速击败沙定洲,除普洱、东川外,云南十八府悉数纳入大西军辖下。

而在两年前,大顺军在李自成战死长沙后,部队分崩离析,李过、高一功、袁宗第等人率大部顺军,往奔贵州、云南,来投大西军。由此,两军合流,聚众兵马近二十余万,声势浩大,诸军仍以孙可望为主,开始攻略四川、湖南、广西等地。

当初入住云南时,孙可望、李定国等人为了尽快平复云南局势,曾与沐天波、大明云南副使杨畏知等大明官员有约,不用大西年号,不妄杀人,不焚庐舍、淫妇人,并与沐天波等共同管理云南。

另外,张献忠死前,也曾遗言告知孙可望,“我死,尔即归明,不可为不义。”同时,大西军攻略贵州、云南、广西、湖南、四川,也必须打出一个足够有号召力的旗帜。无论是大西军,还是大顺军,曾经多以流动作战,屠灭士绅,抢掠嗜杀百姓,而有些“恶名昭昭”。因而,在攻伐经略地方时,农民军便打出了大明旗号,以减少不必要的掣肘和阻碍。

另一方面,孙可望虽然被西军和顺军共推为第一当家人,但却不能和当年张献忠的绝对权威想比,他的地位,基本上是和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李过等人同等的。为了名正言顺的高出李定国等人一头,孙可望便接受了昆明诸生金维新(原名金公趾)的建议,举大明旗号,尊永初天子为正朔。想通过大明永初朝廷的册封,让自己可以高出他人一头。

因此,孙可望便派杨畏知为正使,龚彝为副使,携带他本人书信一封,另备黄金一百两,琥珀八块,白银五千两,从广西钦州乘船出海,前往登莱觐见永初帝,要求“联合恢剿”,并予以自己秦王封号。

在当年洪武皇帝定鼎天下时,册封了他的二十四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为王,分封各地,其中老朱家的老二朱慡被封为秦王,被称为“天下第一藩”。不过,在崇祯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攻破西安,俘获了第十三代秦王朱存枢,使得建藩西安二百七十三年的秦王藩国灭亡。

孙可望贪秦王为众藩之中的第一王,因此特意请封为秦王,就是要压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一头(艾能奇征东川府时阵亡,李过病殁),成为云贵湖(湖南)广(广西)地方势力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

何腾蛟、金声恒、姜瓖、李成栋相继败亡,永初朝廷不伦是兵力、财政都遇到了危机,声望也跌到了谷地,再加上,孤悬山东半岛,还遭到清军的大举围攻。这个时候,孙可望主动结好,那绝对是雪中送炭。

目下,所有抗清势力中,孙可望所领的大西军和大顺军合营兵马实力最强,辖下云南为当前国内经济最繁荣稳定的地区,正足以充当抗清大基地。因而,孙可望便毫无心理障碍地向永初朝廷请封秦王,其信心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孙可望派出的使者杨畏知和龚彝等人,从钦州港出发后,于广州停靠修整时,正好遇到一支规模巨大的舰队——齐国水师。当听到对方也是赶往登莱时,杨畏知等人立即表明自己身份,并要求随同一起前往。

闻知是农民军派出的使者,一众齐国军官顿时喜出望外。数年前,齐国就想和对方取得联系,对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支援和扶持,联合抗清。但奈何对方一直活动在川陕鄂湘地区,后来又打到云贵地区,以至于齐国根本无法派人深入内陆,与他们进行接触。

如今,听到对方竟然已取得广西大半地盘,还获得钦州这处出海口,怎能不让齐国人精神一振。不轮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农民军要远远高出各地反清势力,更不要说在个人节操上,最起码在后期他们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降清事件(除了孙可望与李定国争权失败后,降了满清)。

在路途上,罗汝成特地邀请杨畏知等人乘坐他所在的旗舰“汉平”号,并与其商谈后期双方合作事宜。

杨畏知在云南时,也曾听闻这个海外的齐藩小国,竟然是一意扶保大明永初朝廷,在登莱、山东数次协助朝廷大军击退建奴的围剿,使得登莱永初朝廷在环伺强敌的情形下,一直屹立不倒,极大的振奋了国内各地抗清势力的军心和民心。

对于齐国抛来的橄榄枝,杨畏知虽然心中存疑,觉得对方必有所图,但嘴上却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只是说待觐见永初天子后,返回昆明,会将他们的意向禀告给孙可望。

可能是对岸大陆上的蓬莱城战事尚未了结,云南来的一行使者在码头等待良久,也未见到永初朝廷派驻长山岛上的官员前来迎接,让杨畏知等人尴尬不已。末了,齐国水师副都督罗汝成邀其一块进入城中,安排上好馆舍,嘱咐随侍人员务必予以好生接待。

当码头出现的战船越来越多,并陆续有灰衣贼军(乡兵)在炮火掩护下,登陆码头,进驻附近堡垒时。清军主帅尼堪便知道己方没有可能再有机会攻下蓬莱城了。随即不做丝毫耽搁,在黄县(今山东龙口市)留下部分兵马驻守后,领大军暂时后退至掖县,并派快马飞报北京,等待多尔衮的进一步指令。

随着清军撤围蓬莱,历时三个月的登莱战事,遂告一段落,双方暂时以西大河(今山东龙口附近的黄水河)形成对峙。而永初朝廷则被清军压缩至蓬莱、福山、宁海州、文登沿海一隅。同时永安侯李本深部明军也被清军隔断于沂州、莒州、胶州一侧,隔绝了与永初朝廷陆路上的联系,永初朝廷所面临的局势,骤然变得异常险恶。

……

8月26日,蓬莱城,临时行宫。

对于孙可望等农民军携云贵湖广等地归附大明朝廷,以及孙可望请封秦王事宜,永初朝廷上下已经争论了二十余天,仍未做出任何决定,让在旁听会的齐国军政人员颇为无语。

尼玛的,登莱地盘都快被清军打没了,兵力几乎损失殆尽,物资人员也丢了七七八八。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将整个云贵两省、大半个广西、湖南和川南数个府县,二十余万兵马,全部投附永初朝廷。这哪是天上掉馅饼,简直就是老天扔了一块巨大的金元宝给你们!

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对于孙可望的要求,全部照准就是。不就是封他一个秦王,开府建牙,诸事自决嘛。只要人家愿意帮着你永初朝廷打满清,这都不是事呀!

然而,首辅黄道周、兵部尚书吴贞毓等人则继续用“流寇”的眼光来敌视农民军,言,官贼不两立,至于封孙可望为秦王,更是想都别想,不予讨论。

而杨畏知,以大明旧臣、孙可望使者的双重身份向朝廷剖析其间利害,言,“孙可望兵强马壮,正可为朝廷所用。怎能以流贼视之?若朝廷能不吝惜一封号而收拾人心,则复明大业指日可待。更何况,以贼待之,岂不是为朝廷又树一强敌?”

杨畏知还建议,若朝廷无法封孙可望一字王,倒也无妨封为二字王,封李定国、刘文秀、袁宗第等人为公侯。

为此,他还向永初帝和盘托出孙可望的心思,说孙可望请封为秦王,本意无非是想获得的爵位在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之上,以便好驾驭诸雄,使所有人受其节制。

内阁廷臣钱秉镫却受杨畏知话语的启发,居然提议,可以接受孙可望等人的归附,但不妨利用封爵的机会,上演一出永初版的“二桃杀三英”,即封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同为二字王,袁宗第、高一功等人为公爵,然后派人去云南宣封之际,从中挑拨,以造成“诸雄离心于可望,彼此争权”的局面,让他们自行残杀。

罗汝成、贺云峰、李发德等齐国军政人员听到上述永初朝廷大臣们讨论出的“阴谋诡计”后,不由面面相觑,随即,齐声大骂永初群臣皆小人,竟然要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去联合所有能抵抗清军的各方势力,反而以仇视的眼光,对待孙可望等农民军。

兄弟阋于墙,但更重要的是要外御其侮,一致对外,共抗鞑虏呀!

可永初朝堂上的这些臣子,这特么的都干的什么事?

作为目前齐国驻大明最高军政主官,罗汝成当即带着贺云峰等人,面见永初帝。

“陛下准备要作建奴阶下之囚吗?”

“放肆!”内阁首辅黄道周厉声呵斥道:“番邦之臣,岂敢对陛下无礼至此!”

“陛下,黄大人!”罗汝成朝两人拱拱手,沉声说道:“如今建奴势大,我等本应联合天下任何有志于抵抗鞑虏之势力,敢问大明朝廷何故如此敌视云贵原西军和顺军残部?你们是准备将其推到建奴那边,方可在此安心等死吗?”

“……大胆!”黄道周指着罗汝成,须发皆张,“你……无礼之极!还不速速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