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256章

作者:重庆老Q

不过,数日前,其母罗王氏闻知女儿心中烦恼,立即前来王宫予以劝解,从三纲五常到女子训诫,从儒家伦常到程朱理学,言,女子地位本就低落,乃为男子附庸。如《诗经》:“乃生男子,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弄之瓦。”

况且,在大明境内,凡稍有资财或官身地位之人,无不纳妾养婢,士林之中,公然狎妓淫乐数不胜数。齐天乃汉洲之主,大齐君王,如今只是纳一土邦小国公主,身为王后,何至于此!若要外人得知,岂不是背负“善妒”之名?

罗玉茹听了母亲劝解之言,顿时觉得是自己使了性子,有些恃宠而娇了。想想最近一个多月,齐天对待自己,显得颇为小心的样子,必是怀有几分愧疚。齐天娶占城公主,使得齐国获得一块战略要地,此乃国之大事,岂能以自己意气用事。

因而,今日见到齐天,罗玉茹便提出,让他早日将占城公主纳入王宫,以成两家和亲之事。但说着话,一不小心又将情绪外露,提及大明公主的事情。

“大明败亡,北京城破,恐怕紫禁城中的嫔妃、公主都难以活命。”齐天不由想起后世某文学作品当中那个可怜的独臂公主,孤独而又凄惶。当然,那是文学描述,可能在大明崩坍的实际情势下,皇宫里的众多女人,或许下场会更凄惨。

“那能不能派人将她们都救出来?”罗玉茹小心地问道。

“救不了的。”齐天叹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是需要很多人去陪葬的。那些嫔妃、公主,还有无数的大明百姓,都是陪葬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罗玉茹低声说道:“众多百姓何辜,女子何辜!”

“所以,我们派出国中近乎最大的力量前往大明附近,就是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人。”

“我们的人去了大明,会不会有危险?”

“只要不深入大明境内,仅在沿海地区的话,想来应该是无碍的。但若要经历战事的话,有些损失也是难免的。”

罗玉茹闻言,一时间怔住了,心中却是想起两个弟弟,他们都是要前往大明。

二弟罗守劭人在水师,以齐国舰船之威,在大明海域应该不会遇到对手,危险性较小。可是三弟罗守璋却身在陆战队,若是登陆大明沿海,遇到建奴或者流贼大队人马,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

……

“也不知道我等是否会派驻到大明附近,倘若真的驻守汉兴岛或者长山岛,说不定就能有机会往辽东遇到建奴。如此,我倒是很想与之较量一番!”

傍晚时分,宋城(澳洲北部凯瑟琳市)一家酒馆当中,一群陆战队军官围在一桌,正在畅意地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因为即将调派海外,所有的陆战队官兵全部开始轮流休假,与家人朋友相聚最后一段时光。若是再返回汉洲本土(假如能活着回来的话),恐怕就是两三年时间了。

罗守璋一口将杯中的蜜酒喝下,然后抹了一把嘴,大声地说道:“建奴欺我汉人,辱我华夏文明,我等若是到了大明,定要诛尽此等蛮夷,彰我汉家风采!”

“说的好!”一名陆战队军官站起身来,拍着巴掌说道:“蛮夷杂胡,生番土人,还有那西洋夷人,皆为我汉家之敌!我大齐男儿,挥三尺之剑,尽诛此辈,为我汉家扩展更为广大的生存空间!”

“狗日的,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这般文雅,还他娘的理直气壮!”一个粗壮的陆战队军官咧嘴笑着说道:“要俺来说,王上刀锋所指,俺们跟着冲上去就是。先用火炮轰他娘的,然后端着刺刀,将我大齐对面之敌,一一捅翻在地。来,为了俺们能在海外,在大明,取得所有的胜利,也为俺们日后都能活着回来,再干一杯!”

“万胜!……干了!”众军官轰然一声,举杯一饮而尽。

“换酒,换酒!”那个粗壮的陆战队军官砸吧了一下嘴巴,大声地说道:“这蜜酒喝着太没劲,俺们喝烧酒!那才是我军中男儿该喝的酒!”

“莫喝醉了!要不然,出去不好看!”有军官担心地说道。若是一群醉醺醺的陆战队军官倒卧在大街上,被宪兵给捉了,少不得要关一天的黑屋子。

“怕甚!俺们留一个清醒的就是。……小罗子,就是你了。你年岁最少,允你喝蜜酒。若是俺们一会喝翻了,你可得找人将俺们抬回去。”那粗壮军官伸手一指,对着罗守璋说道。

“老任,你瞧不起谁呢!”罗守璋闻言立马不乐意了,随手将身边的蜜酒扔到一边,抬手将桌中的高粱烧酒端了过来,将自己的杯子倒满,“我虽年少,却也是一堂堂大齐男儿!莫要小瞧了我!”

“谁敢小瞧于你!”任茂勇说道:“俺晓得你在军中实习之时,各项操演均是优异,且在威远岛、帝汶岛以及汉洲内陆剿杀土人,也是向来争先。俺只是怕你吃醉了,误了明日返回建业城探亲。”

“在坐兄弟,又不独我一人返家探亲。”罗守璋笑着说道:“喝醉了酒,明日回返建业城,正好在马车上大睡两天。”

“都是好男儿!……同饮!”任茂勇不再赘言,端着酒坛,挨个与在坐的陆战队军官一一倒满酒,随后,举起杯子,大声地说道:“诸位兄弟,此次我等派驻海外,预祝大家都能建功立业,升官受赏。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要活着回来,再叙袍泽之情!”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边帮着父亲收拾饭桌上的餐碟,一边往那桌陆战队军官的方向望着,青黑色的军服,短筒马靴,紧塑的武装带,腰下挎着短刀,望之让人心生羡慕。

“爹,我以后也要加入陆战队!”那名男孩扭头对柜台上的父亲说道。

“莫乱想!”酒馆掌柜虎着脸说道:“当兵会死人的!你要在学堂里好生读书,以后才会有大出息!”

“我不怕死!”男童仰着头说道:“只有穿上那身威风的军服,才是大出息。”

“净说混话!”酒馆掌柜训斥道:“你要好生读书,以后要在县里做个官人,那才是真有出息!”

“可是县里的官人没有军官这般威风……”男童眼巴巴地继续看着那桌陆战队军官,神情中尽是仰慕。

而在酒馆的一处角落,两个商贾模样的男子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也在不时地瞅着那桌陆战队军官。

“我怎么觉得,我们齐国又要打仗了。”朱炳坤轻声说道。

“我们齐国哪年不在打仗!”鲍大金笑着说道:“帝汶岛、威远岛,汉洲东部地区,就是宋城以南数百公里的荒原地带,不都是我们齐国军伍在到处打杀土人。”

“嗤,打土人,那也叫打仗?”朱炳坤嗤笑一声,“我是觉得,我们齐国似乎要打大仗。你知道吗,开元城(今澳洲汉普蒂杜市)那边的制革场前几日给我下了三百张鳄鱼皮的订单,限期一个月交货。以往,都未曾有过这么多的需求。”

“是吗?”鲍大金说道:“这是好事呀!前几日,我也第一次接到军政府的订单,要求一个月内提供三千个罐头。我还琢磨着,难道建业食品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使得军方竟然朝我们宋城这地方下订单。若是真的打大仗,那需求可不会小。……打谁呀?荷兰红毛鬼?”

“应该不是。一直都未听说我们与荷兰人交恶。”

“不打荷兰红毛鬼,那这南洋地区,还有哪个势力值得我们齐国大动干戈?”

“兴许是南洋地区某个不知死活的土邦小国吧。”

“话说回来,这打起仗来,竟然还能带动我们的工场生产。”鲍大金笑着说道:“说句诛心的话,为了我们多赚些银钱,这仗还真的该不一直打下去。”

“我们要是一直打胜仗,那倒好说。若是败了,说不定就有祸事来了。我们齐国根基才多长时间,可经不起消耗呀!”朱炳坤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当年,大明是何等强盛,如今再看看,是什么情势?”

“我们齐国怎可与大明相较?”鲍大金摇头说道:“汉洲大陆,唯我齐国独占,内陆又无强敌,尽是愚笨土著。外来强敌若要来攻,均是跨海远来,而我齐国沿海要地,堡垒火炮密集,必不与外敌所趁。以我看来,只要我齐国自身无以内乱,外患当以无忧。”

“嗯,有些道理。”朱炳坤点头认可,“只是希望,我大齐能继续如红日初升,国势蒸蒸日上。”

第六九章 悸动(二)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八(1644年2月3日),李自成率军从西安出发,向北京进军。

二月初二日(3月10日),李自成率军在沙涡口造船三千,并征集民船万余渡过黄河,攻下汾州(今汾阳)及阳城(今晋城市阳城县),乘胜攻下蒲州(今永济)。

初三日(3月11日),攻下怀庆(大致在今河南焦作),杀卢江王载堙,时福王由崧逃至怀庆,崇祯帝发银万两安置,城破时福王由东门逃出,到卫辉(今卫辉市,属河南省新乡市)依潞王(朱常淓,神宗朱翊钧侄)。

二月初五(3月13日),李自成攻太原,已被崇祯革职的巡抚蔡懋德(尚未卸任)调朱孔训,牛勇,王永魁等督兵五千人出战,一军尽殁,困守两昼夜。

初八日(3月16日),李自成以守将张雄作内应,炮轰破城东南角,攻下太原城,蔡懋德自缢死,晋王求降。为此,崇祯向天下颁布罪己诏。

二月十六日(3月24日),李自成到忻州(今山西省忻州市),官民迎降,攻代州(今属忻州管辖),在此,李自成部遭遇总兵周遇吉凭城固守,连战数日,杀敌万余,积尸几乎与城墙平,因兵少食尽,退守宁武关,知县降。

二月二十日(3月28日)李自成逼进宁武关,向关内发出通牒,五日不下,屠城。周遇吉悉力拒守,伤敌万余。其后,周遇吉徒步跳荡,手格杀数十人,矢集如猬毛,被执,缚之高竿射杀,或说磔于市,也有说自刎而亡。宁武兵备副使王孕懋全家自杀。三月初一日,宁武关陷,李自成屠城。

战后,李自成农民军死亡数万余人,对前进十分担忧说:“宁武虽破,死伤过多,自此达京师,大同,宣府,居庸关重兵数十万尽如宁武,吾辈岂有孑遗哉,不如还陕图后举。”

然,三月初一日(4月6日)深夜,大同总兵姜瓖降表到,李自成甚喜,厚款之,刚坐定,宣城总兵王承允降表亦到,且以百骑来迎,李自成进大同后欲将姜瓖处死,经闯将张天林劝阻而释放。

至此京城告急,农民军已顺利取得攻打京城的道路。

三月初三(4月8日),齐国第二陆战营及乡兵三个中队,携由饥民所建自救军一部五百余人,于长山岛分乘大小船只三十多艘,径直朝东行驶,往朝鲜而来。

三月初五(4月10日),齐军夺占皮岛(今朝鲜椵岛)、云从岛(今朝鲜身弥岛),俘杀朝鲜军民五百余,随后稍事休整两日,期间命自救军于皮岛重筑东江镇堡垒。

三月初七(4月12日),齐军克铁山郡,大掠四野,五日后返皮岛,休整一日后,返回长山岛,留驻自救军于皮岛和云从岛。

三月初七,吴三桂接到崇祯入关勤王诏书,随即率领军民五十余万,从宁远(今辽宁葫芦岛市兴城市)分批撤往山海关。

三月初十,齐国水师大都督齐大江领八艘专业战舰,经巴达维亚短暂停靠补给后,径直往北,朝大明的方向驶去。

看着远去的齐国舰队,巴达维亚港口显得异常紧张的码头炮台和数艘武装商船均是松了一口气,同时,脑海里却升起一丝疑问,汉洲战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大规模的集结前往北方,他们是要做什么?

“我认为,汉洲人可能会去介入北方那个陷入巨大混乱秩序的明国事务当中。”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海军司令达克曼·巴雷克上校说道:“他们在明国,有着许多切身利益。他们每年从明国进行大量的移民,而且还跟明国政府建立了直接的联系,派驻了许多外交和商务人员。但我们都知道,明国这些年来,发生了许多规模巨大的平民暴动,那里的局势应该不是很乐观。明国政府可能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汉洲人的舰队此去明国,可能就是为了应对明国即将发生的剧烈变化。”

“明国政府若是发生了变动,对我们东印度公司有何影响?”科内利斯·范·德林总督问道。

“若是那些暴动的平民推翻了现在的明国王室,建立一个新的王国政府。我认为,对我们的影响应该不大。”巴雷克上校说道:“至少对那些控制明国沿海贸易的商人们不会有太多变化,他们不过是换了一个重新需要效忠的皇帝,应由的商品贸易还是要继续,他们对保有贵金属,都有着非常执着的热爱。”

“那对控制明国海域的尼古拉一官,有影响吗?”德林总督问道。

“短期之内不会有影响。”巴雷克上校想了想,然后说道:“毕竟,尼古拉一官拥有这个国家最大的海上力量。假如这个国家新的王朝建立,可能会仍旧借助于他,维护周边海域的安全和经济利益。”

德林总督点了点头,随即沉思起来,明国局势的剧烈变化,会对整个远东地区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而东印度公司又能从其中获取些什么利益。

“先生们,你们说汉洲人会不会深度介入明国混乱的局势当中。假如,嗯,我只是假设,汉洲人若是陷入了明国混乱局势里,以至于他们无法抽身,并且牵扯了他们所有力量,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趁机削弱汉洲的机会。”德林总督突然说道:“毕竟一个太过强大的汉洲,对我们东印度公司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汉洲人应该不会深度介入明国当中吧。”高级商务参赞弗雷德·阿普顿说道:“距离如此遥远,汉洲虽然在明国有着重大的利益,但不可能冒着拖垮自己的风险,去深度干涉明国局势。要知道,明国可是一个拥有亿万民众的巨大国家,仅凭汉洲目前的实力,他们无法改变明国任何局势的变化。”

“若是我们帮他们呢?”德林总督若有所思地说道。

“帮汉洲人?”弗雷德·阿普顿不明所以,“我们帮汉洲人一起去介入明国事务?我们如何去做……”

“汉洲人为了介入明国事务,其海上大部分运输资源必然也会倾斜到往来明国和汉洲之间的物资运输上面。如此一来,他们汉洲本土的运输能力恐怕会稍显不足。若是我们东印度公司出面与汉洲人协商,逐步加大与汉洲的合作,利用我们众多的海上运输力量,来填补他们的运输缺口,以便使汉洲人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投入到明国巨大的混乱局势当中。”德林总督神情振奋地说道:“如此一来,在整个东印度群岛,他们就无暇分出更多的精力来延缓迟滞我们的殖民进度。也许,明国那个巨大的泥潭,甚至可以将汉洲拖垮,以彻底削弱他们的实力。”

弗雷德·阿普顿听了,不由与总督府内其他殖民官员互相看了看,脸上抱以苦笑,总督大人的这个设想,似乎太有些一厢情愿了。虽然,汉洲人都来源于明国,并且在明国有许多重大利益,但只要他们的执政者不是傻瓜,怎么会耗费自己的国力,将有限的力量投入到明国混乱局势当中呢?这明显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根本不可能发生。

“先生们,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异想天开。”德林总督见众人异样的脸色,郑重地说道:“从我们驻汉洲代表发回来的信息显示,汉洲人似乎正在加大生产各种军事物资,而且,他们还在组建新的常备军。据悉,汉洲人在半个多月前,有多达五六百人的军队登船离开汉洲。虽然,我们驻汉洲的代表无法确认那些军队去往何方,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是被派往明国。”

“因为,他们的军队中,携带了至少四五十匹马,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是战马。先生们,请问在什么地方才会适用于战马?东印度群岛?半岛地区(中南半岛)?还是菲律宾?不,都不是,唯一能适用于战马的地方,是明国。汉洲人已经开始动员了足够多的力量,他们肯定是想在明国谋取一些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

“若是,我们在他们后面推一把,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运输力量借助给他们。我认为,他们为了在尽快地在明国获得某些重大利益,很可能会接过我们递来的助力。”

“若是,汉洲因为介入明国混乱局势,而在其中却获得了某些重大利益,并以此促进和提升了汉洲的实力,那我们东印度公司岂不是为弄巧成拙?”弗雷德·阿普顿不禁反问道。

“巴雷克上校,你认为,在明国这个巨大的国家面前,而且又处于局势非常混乱的局面当中,汉洲人会谋取到足以提升其实力的重大利益吗?”德林总督转头巴雷克上校。

“若是明国那些暴动的平民推翻了明国政府,我认为汉洲人为了继续获得某些利益,可能会试图积极靠拢新成立的政府,并与之重新建立关系。”巴雷克上校说道:“但是,根据这个国家一些历史反馈,一旦强大的新生政权建立,必然不能容忍一个外力武装势力出现在自己国家的附近。同时,为了维护自己的正统性和权威性,他们可能会驱逐、消灭任何一个敢于介入本国局势当中的外来势力。除非,汉洲人可以为之妥协退让,并放弃一些曾经获得的重大利益。”

“也就是说,汉洲人现在于明国地区是多么地努力争取来的重大利益,那么以后明国发生政权更迭后,很可能就会多么无奈地去放弃,或者被迫以武力维持,陷入新的争端。”德林总督微笑地说道:“所以,于明国土地上,不论是汉洲人是想极力争取获得某些利益,还是以后尽力维护和保有利益,他们的精力和有限的资源,都将会无可避免地分散到北方大陆上,不是吗?”

第七零章 悸动(三)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初八(4月14日),李自成军至宣府,监军杜勋、总兵王承胤降,巡抚朱之冯自尽,城陷。崇祯皇帝又一次下罪己诏,其中言辞更加痛切,并宣于向百姓加征之钱粮,向商民加征之税,一律废止。同时,急调提督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入卫京城,并号召在京勋戚官僚捐助饷银。

三月十一日(4月17日),昌平总兵唐通率八千官兵抵京,崇祯帝赐银币,慰问再三,赏四千两白银犒军,命与监军太监杜之秩守居庸关。

山东总兵刘泽清初谎称己病,后得朝廷赏银后,率部在临清一带,纵兵抢掠一番,随即撤回原地。

三月十五日(4月21日),李自成军至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不战而降,同时,刘芳亮率领南路军,东出固关后,真定太守邱茂华、游击谢素福出降,大学士李建泰在保定降。

三月十六日(4月22日),李自成部过昌平,抵沙河。

而就在这一天,齐国驻大明使者黄子加一行,在数百雇佣镖局护卫的簇拥下,携一百余车辆,出广渠门,往东而去。

回头看了看巍峨高耸的北京城墙,黄子加微微叹了一口气。数日前,在贿赂了大太监曹化淳后,获得了与崇祯陛辞的机会,顺便试图劝说其离京避难。

在短短两刻钟的交流过程中,崇祯面容严肃,神情憔悴,眼神也是有些飘忽,半响未发一语。

黄子加情急之下,力劝崇祯出天津,乘船往江南,以避流贼大军锋芒。

崇祯愕然,沉思良久,随即轻轻摇头,轻叹曰:“事急矣,国君死社稷,何至逃奔于江南?徒增笑耳!”

黄子加再劝,留一息尚存,方能有反转之机,国家事大,系于皇帝一身,不可轻言生死。

崇祯默然,以目示东阁大学士首辅魏藻德,却见其闭目不语,再以目示右副都御史兼东阁大学士阁臣方岳贡,也是沉默不语。

崇祯帝微叹,摇头道,齐藩使者无需多言,收拾停当,可自去。

黄子加再问,可否将皇亲贵胄随同使者车队先行撤往天津,继而转运至南京,以防有变。

崇祯闻言,思索良久,挥手屏退众人,转身离去。

黄子加不复多言,离开皇宫后,立即开始组织尚留京人员全部开始撤离,同时,将前期贿赂工部的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等部门官员和太监而获得的数百工匠尽数分批离开京城,前往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