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打雷了吗?”有明人猛地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疑惑地看着天上,没有雨云,天空特别蔚蓝,而阳光就有些刺眼。
“啊!”
“啊!”
“……”
几颗铁弹丸瞬间砸到了明人聚居区,在汹涌的人群中砸出几团血花,然后弹丸落在地上后,弹跳着,朝后蹚出一条血路。
“轰!轰!轰!……”马尼拉城头的炮击还在继续,城外八连的明人社区已是乱作一团,拥挤着,哭喊着,尖叫着,有的下意识地朝各自家中逃去,有些见机快的,扭头就朝远处的林中奔去。
天杀的西夷,他们这是准备要对所有的明人赶尽杀绝!
“砰!砰!砰!……”明人聚居区外,传来一阵阵火枪射击的声音,还有许多土人、日本人狂躁地呐喊声,喊杀声。
无数手无寸铁的明人在众多火枪、刀剑、木矛,甚至是柴刀的攻击下,纷纷倒伏在奔跑的路上。整个明人聚居区,已变成一个人间地狱,土人端着木矛,举着柴刀,疯狂地劈砍捅刺他们遇到的任何明人。有些贪婪性急的土人,甚至将刚刚死去的明人尸体扒光,脱下的衣物,随意地卷成一团,围在腰间。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继续捅杀遇到的明人。
一队队西班牙胸甲骑兵,挥舞着马刀,借着马匹奔跑的势头,一刀砍下奔逃明人的头颅,然后大笑着,策马奔腾,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冲去。
崇祯十三年,八月,吕宋西夷以赈济为名,诓骗城外诸多明人汇聚于马尼拉城外,无任何经由,骤然铳炮齐射,刀劈剑刺,肆意屠戮明人,马尼拉城墙处至海边、林间,倒毙尸体无数,数千妇孺女子凌辱至死,性烈者纷纷以投海自戕。海边,河岸,遗尸万具,尽染血色。
至夜间,百余幸存明人,亡奔于吕宋内陆,至起事明人,悲声以告西夷之禽兽行径。吕宋全岛明人大哗,指天以誓,尽屠西夷,两不相立。
第一四九章 萨摩藩的警告
八月的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在出梅(梅雨季节)后,始终保持30度以上高温高湿天气,让岛上的众多移民都感到非常的不适。但能在做工劳累之余,能吃上一干一稀两顿不算饱腹的饭食,还是让所有来自大明的饥民心里踏实不少。此时,岛上已经聚集了四千余饥民,但分出的八艘大船仍旧不停地往返大明,期望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将移民增加到一万人。
至于另外七艘武装商船,则在携带了大部分陆战队士兵,经广州稍事补给后,前往新生岛,准备与该地戍守的乡兵汇合,然后再攻广南国(安南阮氏)沿海城镇,以获取充足的粮食、布匹、金银,以及年轻妇人。
在去年成功对其港口城府芽庄(今越南芽庄市)实施劫掠后,发现广南国地方驻守的官兵实在是不堪一击,而且城池防御还比较薄弱。既然如此,那汉洲就毫不客气地再来一次。除了补充物资和金银外,还能持续削弱安南人的实力,使其难以对新生岛构成威胁。
如今的汉兴岛,相较于两年前,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文琪利用众多移民滞留在此的机会,先后建成两大三小,五个堡垒,大型仓储设施四座,码头炮台,永固水泥栈桥均已完备。而且,岛上开垦耕地三万多亩,栽种了小麦、稻米、番薯、玉米等主要粮食作物。理论上可以满足三五千人一年的口粮需求,这大大缓解了向外转运粮食的压力。
但张文琪仍旧不满足,他继续利用不断到来的移民扩大耕地的规模,建设更多的仓储设施,不断加高加宽几个堡垒的城墙。对于留居岛上的居民,全部轮训乡兵,使汉兴岛能具备像新生岛一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在汉洲的时候,他曾多次听到齐天提及过,流民蜂起,大明将亡,最后会是东北的建奴席卷整个大陆,毁灭无数的华夏文明,屠杀千百万的汉人。而根据蜂拥来此移民的叙述,大明北方的秩序已完全崩溃了。去年渐渐消停的流民暴乱,如今,又开始死灰复燃,而且愈演愈恶烈。
二月,总兵官左良玉、总督陕西三边侍郎郑崇俭等大败张献忠于太平县。然而,到了七月,张献忠走白羊山与罗汝才会合,伺机进击湖北武昌。李自成部与明官军战于四川,虽屡败之,但溃而不散,游走掳掠十数个府县,令官兵颇为无奈,只得再三催请三边总督杨嗣昌督大军入川进剿。
在东北,建奴仍旧在围困锦州,使得城中守将祖大寿部粮草断绝,逼的军中将士杀尽城中牛马后,继续杀千百妇孺以充军粮,苟延残喘等待洪承畴救援。
虽然不太明白,如今大明混乱的局势,看着有末世亡国迹象,但要说建奴夺取天下,张文琪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不管怎样,将汉兴岛这个距离大明最近的汉洲移民点建设得更加完善,更加安全,不论是为了以后加大移民力度,还是准备在大陆乱世当中进行必要的干涉,都是极其重要的。
然而,在8月17日这天,汉兴岛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来自日本萨摩藩派来的代表。
横田吉蔵从抵达汉兴岛码头的时候,就被岛上的各种事物所震惊。三艘高大的帆船停靠在岸边,两舷炮窗里密布的火炮,是日本那些小舢板所不能相比的。整齐划一的巨石(水泥)栈桥,从码头一直延伸到海中数十米。
在汉洲陆战队军官的引领下,从码头往汉兴堡去的路上,横田吉蔵看到码头深处一列排开十几门大炮,虎视眈眈地对着海面。炮台四周建有几座石砌(水泥)的岸防工事和堡垒,拱卫着整座岛屿的安全。
在汉兴堡高大厚实的城墙外面,修建了几座临时营地,进进出出的却都是一些妇人和小孩,想来那些男子应该都在别的地方做工,或者种田。跨过一道人为挖掘的壕沟,再行数十米,就到了城门口。一队肃然的陆战队士兵,端着火枪,警惕地看了看萨摩藩代表一行,然后扭头不再关注他们。
横田吉蔵是萨摩藩中比较务实的一位老中,熟悉大明和西洋事,经常作为萨摩藩的出使代表,往来菲律宾、蚝镜(今澳门)、原台湾荷兰据点,沟通商事。
关原之战时,萨摩藩岛津家虽然身处西军,在战后应当处在被清算的一方,但德川家康一方面忌惮岛津军在岛津义弘的指挥下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一方面尊重这样一个比较强大的对手,就基本维持岛津领地原状,这也使得岛津家成为了除德川本家之外堪与伊达、前田等并称的雄藩。
两年前,萨摩藩第二任藩主岛津光久收到消息,说是大明的福建都督郑芝龙派人占据了琉球西南一个岛屿,很是惊疑,担心郑氏突然对琉球这个萨摩藩控制的小王国来了兴趣,会来抢夺。为此,岛津光久在纠结许久后,还是向琉球增加了两百多的武士,以备万一。但同时,也打定主意,若是郑氏真的要出兵为那琉球出头,萨摩藩会立即撤回所有人员和武装,以待后续事态发展。
郑芝龙的威势,不仅在大明是海龙王一般的存在,就算在日本,也是一位让人尊重和惊惧的海上豪雄。德川幕府发布锁国令,只允许大明与荷兰人前来日本贸易。而能真正与日本进行贸易的大明势力,只有郑芝龙一家。并且,在去年对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路持续打压后,还迫使对方在日本贸易上又大幅让步,失去了曾经的贸易主导地位。
若是萨摩藩与郑芝龙相争,而且又是在西南海域的琉球,岛津光久自认为不是郑家水师的对手。但是后面陆续探得消息,占据琉球西南岛屿的并不是郑芝龙,而是某个南方的汉洲势力。由此,萨摩藩才稍稍放下了悬起的一颗心。但想着,对方既然能远渡重洋,来到琉球岛屿,想必海上实力必然不弱,争斗起来,也未必能将其驱逐。而对方似乎只关注从大明移民,对琉球岛的事务不闻不问。萨摩藩也就权当没看见对方。
但是,在几个月前,萨摩藩岛津氏在琉球那霸设立“在番奉行”,突然发现琉球王国正在偷偷重新武装士兵,而且还持有不少火铳。萨摩藩驻琉球的武士们当机立断,趁夜突袭了琉球王宫,将琉球王尚丰以下十数名王室成员和主要官员尽数俘获,逼问其所欲何求。
通过琉球官员的逼问,萨摩藩愕然地发现,原来那个来自南方大陆的汉洲人,竟然与琉球私通,卖与了他们不少刀剑火器,使得琉球升起一丝胆气,准备武力驱逐萨摩藩。
要知道,萨摩藩岛津光久任期间,正值江户幕府发布锁国令的期间,萨摩藩丧失了对外贸易的利润。为此,他命家老岛津久通前往长野(今鹿儿岛县萨摩郡萨摩町永野)偷偷采金山、开发新田,以振兴藩内的产业。另一方面,他加强对琉球的剥削,弥补藩内的财政危机。
但是,你一个远道而来的汉洲人,居然敢提供军器与琉球,妄图掀起对萨摩藩的反抗,断了他们对琉球的控制,这可是隐隐对萨摩藩岛津氏含有敌意呀!
“我代表家主,郑重向你们提出警告。”横田吉蔵见到张文琪和几个汉洲军民两政的官员后,面带严肃地说道:“琉球,为我萨摩藩核心利益所在,并且一直都受我岛津氏指导。你们汉洲在此转运明国移民,我们不会予以干扰。但我们也希望你们勿要再次做出干扰琉球现状的行为。”
“我们没有做出任何干扰琉球事务的行为,我想,你们萨摩藩是不是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张文琪对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日本人不是很喜欢。我们汉洲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
“既然你们对某些事务没有什么印象,那么我可以提醒一下。”横田吉蔵说道:“数月前,你们卖与琉球若干刀剑火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琉球给了银子,要买我岛上一批刀剑火器,我们这里正好有,便卖与他们了。”张文琪点头说道;“这是一次非常正常的商品买卖,难道你们萨摩藩有异议?”
“军器,可不是正常的商品。”横田吉蔵蹙眉说道:“琉球人购买此批军器,意图对我萨摩藩不利。”
“他们为何意图对你萨摩藩不利?”
“……”横田吉蔵一滞,面带愠怒,瞪着张文琪,冷冷地说道:“琉球一向由我萨摩藩指导国中事务,与我有特殊亲近关系。但其国中总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试图破坏我萨摩藩和琉球之间友好关系。你们汉洲人,不会也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吧。”
“我们汉洲人,当然不是心怀叵测的人。”张文琪笑着说道:“不过,我们有些搞不明白,琉球不是大明的藩属国吗?何时,又成了你们萨摩藩的指导国家了?大明皇帝知道这个事吗?”
“……”横田吉蔵顿时面色有些难堪,琉球为大明藩属,萨摩藩是知道的。但架不住琉球距离鹿儿岛很近呀,而且还能为萨摩藩提供源源不断地财力,增强藩内的实力。
“不管琉球地位如何,我萨摩藩在琉球据有特殊利益,你们汉洲不能随意破坏这种既有现状。”横田吉蔵严正地说道:“若一意为之,再与琉球阴私勾结,售卖武器,我萨摩藩必然会采取断然措施。望你等,好自为之!”
目送着萨摩藩代表的离去,张文琪与几个汉洲军民两政官员心头均是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原以为,偷偷摸摸地给琉球输送一些武器,使其能稍稍抵抗一下日本人的侵蚀和控制,以便汉洲人可以安然占据汉兴岛。结果,尼玛的,却被日本人找上门了。那么,琉球定然已被萨摩藩给收拾了,说不定还进一步加强了对他们的控制。
“排长,那些人,是你的日本同胞吧。”一个陆战队小队长朝田泽荣问道。
“哦,他们曾经是。”原名叫田泽荣男的日本流浪武士,现在是汉洲陆战队排长的田泽荣瞥了一眼码头上正在登船的几个萨摩藩代表,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现在是汉洲人,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我将为我汉洲而战!”
第一五零章 郑芝龙的新目标
“砰!砰!砰!……”一排火枪射出,前方七八十米外的木靶上立刻出现无数弹丸击穿的小孔。
“果然,如汉洲人所说,这些火枪射击最好效果在50步——60步之间。”陈晖朝郑芝龙说道:“不过,若是敌人密集大队来攻,70——80步外也能伤人。而且,这些火枪使用起来,比起我们以前用的葡萄牙人提供的火绳枪,要简单实用得多。”
郑芝龙点点头,示意火枪兵继续演练,然后朝校场西侧走去。那里,有十几个攻占台湾俘虏的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正在训练郑家军队的炮手,使用的也是前不久才从汉洲运来的十几门火炮。
今天,郑芝龙突然来了兴致,带着几个属官和随从来到泉州城外的校场,观看军中火器演练。顺便确认一下,汉洲交付给他们的火器性能是否可靠。现在看来,汉洲人似乎倒没怎么坑他,火枪性能完胜葡萄牙人的,而且还是比较快捷方便的燧发枪。
郑芝龙与汉洲进行的军火交易已经持续了两年,从汉洲手里购买了大量火炮火枪。如今,郑家的军队,可以说已经是大明军中火器装备率最高的军队。而且,在剿灭福建各地土匪山贼过程中,也证明了火器的效用。数十火器部队再辅以百多冷兵器士卒,可以轻松击溃几百人的山匪流贼。
以前需要用人命攻占的贼窝险要,拖着四磅的火炮,瞬时攻破。尤其去年,在攻取台湾荷兰人的据点时,汉洲制造的火炮,更是威力巨大,最终迫使荷兰人放弃抵抗,全部投降郑军。
“军队训练得不错!”郑芝龙走到一门火炮前,满意地看着远处弹丸击中的一处山坡,不经意地问道:“可以拉出去打硬仗吗?”
“一般的山贼流民,定能一击而破!”陈晖说道:“若是对上辽东的建奴,末将就不敢保证了。因为,我们尚未演练如何对抗大兵团的骑兵。”
“辽东的建奴距离咱们还远,我们不打他们。”郑芝龙笑了笑,辽东对于大明的军队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几十年来,无数的大明精锐军队全都一一栽倒在坑里,连骨头渣都没剩一点。郑芝龙还没自信到,稍稍装备了一些火器,就敢上书朝廷,请命往辽东抗击鞑子。
“我们如果去吕宋,你觉得有几分陈算?”郑芝龙认真地问道。
“打吕宋的西班牙人?”陈晖吃了一惊,那可是跨海攻击一个拥有不俗实力的西洋势力。
“跨海千里,攻击吕宋恐怕有些难度。听说马尼拉港口防护严密,炮台林立,我们若是硬闯,损失一定很大。……都督为何突然想攻吕宋?”
“月前,汉洲人除了给我们带来火器以外,还送来一封信。”郑芝龙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信中言道,吕宋沃野千里,物产丰富,远胜台湾,邀我共谋其地。另外,吕宋数万明人发动起义,正与西人相攻,趁此良机,正好夺占吕宋,以为身后长久考虑。”
“可我们目前正在加大移民台湾的力度,已然非常耗费财力,哪有精力再去经略吕宋?”陈晖说道。
“吕宋有巨量的铜矿,而且矿藏数量巨大。”郑芝龙轻轻的说道:“另外,西人经营吕宋日久,从他们掌控的美洲之地,运了许多白银至马尼拉。”
陈晖一愣,巨量的铜和白银,那就是钱呀!
“汉洲人怎会知道吕宋有大量的铜矿?而且,西人历年从那美洲运送大量白银至马尼拉,估计都买了我们大明的货物吧。其积存,估计应该不是很多。”
“汉洲人应当不敢欺满与我。”郑芝龙说道:“台湾距吕宋不远,顺风时节,五六日即可抵达。占之,可与台湾成掎角之势。若能获取大量金银,必能为我等成就大事所助力。”
陈晖闻言,便知郑芝龙对攻取吕宋已然意动,此时找到他,无非是知会他,让其将郑军的火器部队训练精熟,以做战争准备。
“汉洲人会与我们同攻吕宋?”陈晖最后问道。
“他们在吕宋附近建立了一个中转补给点。”郑芝龙点点头说道:“他们承诺,若是我们出兵攻吕宋,他们也会派出船和人配合我们。”
“夺了吕宋,如何与他们分配利益?”
“吕宋归我,其他诸岛,各凭手段获取。”郑芝龙笑着说道:“汉洲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与我们争抢。”
联络郑芝龙,共同谋取吕宋,是齐天建议,并以汉洲曹雄的名义给郑芝龙写了一封信。此举,不仅为吕宋数万明人寻了一个强援,而且还能为以后大明末世的汉人,多准备了一个避难容身之地。
至于夺取吕宋后,汉洲与郑芝龙如何分配利益,齐天非常明智地让汉洲对郑芝龙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因为,凭借目前汉洲的实力,是不足以经略吕宋群岛。并且,这个时候,保持与郑芝龙的良好关系,对汉洲从大明移民,有着非常积极促进的作用。
另外,以后若不能阻止建奴占据大陆,那么汉洲也能在海外多一个汉人势力可以互相扶助,彼此照应,更是能为华夏文明多留下一份种子。
而郑芝龙意图攻占吕宋,也不仅仅是为了夺取那里巨量的铜矿和西班牙积聚的财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决定因素,那就是目前所占据的台湾距离大陆太近了。虽然因为距离近,可以便利他们从大陆获取更多移民和大量的物资。
但是,距离太近,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一旦大陆出现统一强大的政权,必然会直接威胁到台湾的安全。秉承着狡兔三窟的原则,郑芝龙不介意再多占据几个海外领地,以便未来可以实现辗转腾挪的有利局面。更何况,吕宋正在发生明人反抗西班牙的起义,这对他来说,攻取吕宋,正可谓渔翁得利。
“都督今日来做什么?”齐大海见陈晖满腹心事地回到校场看台,不由出声询问道。
“你那个在汉洲的舅父,唆使都督去攻那吕宋。”陈晖定定的看着齐大海,“汉洲也会派出船只和人员配合我们一起去吕宋,你听了,是不是很高兴?”
“俺有什么可高兴的?”齐大海淡淡的说道:“打仗要死人的,再说了,跑那么远去打吕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汉洲为何要打吕宋?”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陈晖说道:“他们说吕宋多金银,还有巨量的铜矿,要我家都督将此地占了。另外,那里目前有数万明人正在反抗西班牙人,闹得动静还挺大,正是取吕宋的最好时机。不过,我总觉得,你舅父掌控的汉洲,似乎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咋了?你觉得汉洲会坑了郑芝龙?”
“大海,我既然跟了我,我家都督也是你的主公。”陈晖说道:“以后莫要这么生分。汉洲如今还要许多地方依赖我们郑家,倒不敢来随意坑我们。其中,必有别的什么想法。”
齐大海沉默不语,自从五年前,被郑家水师击落入海,后来遇到陈晖,便苟且偷生跟了郑芝龙一方。三年前,意外得知舅父曹雄和几个兄弟流落到万里之外的汉洲,在那落地生根,并慢慢发展壮大。自己也曾想着要弃了陈晖,逃奔汉洲,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但因为感念陈晖恩情,再加之妻儿尚在泉州,有了牵绊,便没有前往汉洲去寻自家兄弟。随后两年,汉洲逐渐与郑芝龙关系变得密切起来,隐然有互为结盟的架势,自己看在眼里,也是异常欢喜。去年老二齐大江更是带了舰队来泉州做船只维护保养,并停留三天,好生叙了一番兄弟之情。
汉洲以舅父曹雄为主,四弟齐天为辅,将偌大的一个地盘经营的好生兴旺,连郑家的火器,都是由汉洲予以提供。如今,更是与那巴达维亚的荷兰人争斗一年多,丝毫不落下风。但遗憾的是,自己却只能混迹在郑家军伍当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舅父和兄弟,努力地在南洋打拼,建立属于汉人自己的国度。
然而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在去年底,郑芝龙居然单方面的与荷兰人谈和了,不再阻拦东印度公司船只前往大明和日本,而且还进一步地与他们做起了生意。那么如此一来,汉洲岂不是要独自要与荷兰红毛鬼打下去了。这使他万分揪心,很是担心汉洲无法抵挡荷兰人的打击。
虽然汉洲没有与郑芝龙有正式约定,共同对法荷兰人。但郑芝龙这种只顾自己利益,却置潜在盟友不顾的行径,让齐大海始终无法接受,因而,今年以来,对于陈晖交办的一些军务和其他事务,就显得有些消极应对,对郑芝龙也是颇为不满。
“若是我家都督确定了何时攻吕宋,我给你争取一个先锋,可好?”陈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届时,你汉洲说不定派了你兄弟过来。你也可在吕宋与你兄弟会合,共建奇功。”
“当真?”齐大海意外地看着陈晖,心里颇为意动。
“届时攻取吕宋,我郑家必然会集齐众多水师战船和陆师部伍,规模恐会超过前次攻台。”陈晖说道:“那时,我们肯定会毕其功于一役,确保登陆即克吕宋。”
“那俺愿为先锋。”齐大海说道。
陈晖看着一脸欣喜的齐大海,不由叹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一听到你汉洲的兄弟信息,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奔过去。”
“俺知道你一向待我亲厚,几年来,也是颇多受你照顾。”齐大海感激地说道:“但是,汉洲那边毕竟是俺的亲娘舅和亲兄弟。”
“若是,哪天,我们郑家与汉洲起了冲突,你该如何自处?”陈晖问道。
“俺……俺要帮着汉洲。”齐大海只是少许迟疑,随后坚定地说道。
“你倒实诚!”陈晖笑了笑,说道:“到时候,若是真的与汉洲打起来,我只能先将你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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