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191章

作者:重庆老Q

齐大江带领的九艘大船,丝毫没有耽搁,在分出四艘船前往松江采买棉花和网罗织户后,其他五艘大船立即装运一千二百多移民,转运中途岛(今帕劳科罗尔岛)。移民船队必须在三月底之前,完成三趟转运工作,以缓解汉兴岛紧张的粮食危机。

可能是小冰河时期,地处海洋之中的汉兴岛气温在十一月底时,降到了十几度,让刚刚从温热的威远岛而来的新编第四和第五陆战队士兵感到非常不适。一周之内,就有三十余人感冒发热,躺倒在营房之中。这让留守此地的半个第二陆战队百多名官兵讥笑不已,声言汉洲本土怕不是派来了两百多虚弱的少爷兵。这如何面对琉球、大明,乃至安南等地事务的紧急处置?

在1639年12月3日的这一天,被讥笑为“少爷兵”的第四陆战队的士兵,全副武装地迎接了一队琉球大人物,以王子尚质带领的包括出使大明的朝贡使、大夫官、长史官,和充当翻译的译官一行五十余人,乘坐六艘福船来到了汉兴岛,寻求大明“爸爸”的支持和援助。

看着身着黑色军服,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的士兵,虎视眈眈地盯着琉球一行人。王子尚质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几分惊惧。这些人,恐怕不是天朝军队吧。虽然他们均是明人模样,但神情却流露出一丝高傲,对琉球人一行也表现出若有若无的不屑和轻视。王子尚质心中既有的骄傲,顿时有些蒙上一层难言的苦涩。琉球虽小,但我们的历史也是源远流长,且与大明天朝关系紧密呀。

据《中山世谱》等琉球王国史书记载,英祖(公元1229-1299)为琉球英祖王朝的建立者,神号英祖月子。英祖是伊祖城按司惠祖之子,惠祖则是传说中的琉球最早王朝天孙王朝的后裔。公元1253年—1259年,英祖曾担任舜天王朝义本王的摄政。义本“自称缺乏德行”,禅位于英祖,英祖遂于公元1260年继位,建立英祖王朝。

英祖王朝末期,琉球分裂为山南、中山、山北三国,分别位于琉球群岛的南部、中部和北部,这个时期称为“三山时代”。三国中,以中山最强,山北最弱。

1416年,执掌国政的中山王世子尚巴志征服山北。

1429年,尚巴志又征服山南,定都首里城,建立起统一的琉球王国,但仍向大明朝贡,中山国国王被明政府册封为琉球王。此后,琉球国一直按照明朝的典章制度隔年进贡,谨守臣节。根据琉球与明王朝的藩属关系,琉球每一代国王都需要接受来自明王朝的册封。

在1430年,明宣宗正式赐姓琉球统治者“尚”姓,在之前琉球人只有名,从此在这之后才有了姓。

1469年(明成化五年),琉球发生内乱,尚德王被杀,第一尚氏王朝灭亡。

1470年,伊是名岛出身的宫中御锁侧官(管理财务的宫廷官员)内间金丸(一称金圆),被群臣推举为君,改名为尚圆,并于1471年以“世子”的身份向明朝报告“父丧”。1472年,明朝使臣册封尚圆为王,史称“第二尚氏王朝”。

如今在位的是尚丰,年老体弱,太子尚贤年幼,在国相辅政下,勉力维持琉球政局,还要应对日益跋扈的日本萨摩藩的侵蚀和欺压。

1609年(明万历三十七年,日本庆长十四年),日本萨摩藩率军侵略琉球,萨摩军攻占首里王城后,大劫七日,一切可动财物,全部装箱运走。还将琉球国王尚宁等百余人俘至鹿儿岛,直至1611年(日本庆长十六年)九月十九日,尚宁王被迫与萨摩藩签订《掟十五条》,承认萨摩藩对琉球的控制。同时将奄美五岛(即喜界岛、德之岛、奄美大岛、冲永良部岛和与论岛)划归萨摩藩直辖,才得以释放生还。

此外,琉球还被迫遣使谒见幕府将军,此举被称为“上江户”。此后,岛津氏成为中琉贸易的掌控者。从此琉球进入了“一国两属”时期。不过出于琉球在明日之间的特殊位置考虑,江户幕府和萨摩藩虽把琉球纳入日本式华夷秩序之中,但在对外关系上,对琉球王国的存在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因此琉球虽然受到江户幕府和萨摩藩的控制,但本身拥有独立的体制和文化,中琉间封贡体制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1632年,萨摩藩岛津氏在琉球那霸设立“在番奉行”,以监视琉球内政和监督贸易和进贡。

半年前,萨摩藩派出的武士与琉球官员至汉兴岛,悉闻大明福建都督郑芝龙派军队暂驻此岛,以卫海路。琉球上下,均感到又惊又喜。难道大明天朝获悉日本欺压琉球,准备派兵干涉?

但萨摩藩在琉球王城设立的“在番奉行”却是对此高度警惕,派出武士进王宫,警告琉球王尚丰,勿要“擅改现状,衅与岛津氏”,并随后封锁了琉球对外港口,禁绝琉球官员出海。

“要我们派兵去琉球岛?”张文琪在见到琉球王子尚质的第一面时,就听到对方说出了这个请求,不由转头与几个陆战队主官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观你等行为和服饰,均不是大明官军。”尚质看了一眼对面几人剃了发的脑袋,然后斟酌着自己的语句:“但你等也是与大明有莫大关系,不知小王猜测的可对?”

“我们是来自万里之外的汉洲,暂居此岛,是为收留我大明穷困百姓,运至汉洲繁衍生活。”张文琪正色地说道:“我汉洲人等,均是大明汉裔,华夏子民,确实与大明有莫大关系。”

“既然大家都与大明有莫大关系,同为华夏文明枝叶,你等可愿意受我琉球雇佣,驱逐日人,复我琉球。”

“你们琉球王国应该没有被日本人灭国吧?”新编第四陆战队连长徐洪祥皱眉说道。

“日人跋扈,俨然我琉球太上一般。”尚质说道:“不仅控制我琉球内政、贸易和军事,还试图阻止我琉球进贡大明,朝觐天朝。这次来贵处,还是冒险偷偷在渔港坐船前来。”

“日本人在琉球有多少人?配备什么武器?”第五陆战队连长苏忠福问道。

“约六百余人,有大铳百余只,其余均持刀剑长矛。”尚质说道:“不过,他们身上全部着藤甲,耐刀剑劈砍,且勇力过人。”

“我们暂居此岛,只为移民,不会接受你们雇佣请求。”张文琪看了一眼苏忠福,连忙接过话来,“日本乃大国,兵源众多,即使此次帮你们驱逐了琉球岛上的日人。安能保证日本幕府不会再派出军队入侵琉球?”

“你们有大船。”尚质看着张文琪,诚恳地说道:“日人船小,无法与你方大船争斗。若你等将三五艘大船开至我琉球岛港外,必能阻止日人再次侵入琉球。除了你等大船护卫我琉球一切所需,均由我们承担外,我琉球将予你们一笔高额报酬,并将此岛永久让与你们。”

汉洲诸人闻言,互相看了看,一时间踌躇起来。

第一二九章 和平的试探

1639年12月6日,崇祯十二年,汉洲,建业城。

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参赞塞纳德·卡拉梅特先生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他,感到一阵羞怒。

“我虽然被你们汉洲俘虏了,但我的人格将不受你们的侮辱。”塞纳德·卡拉梅特大声地说道:“而且,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东印度公司任何信息。”

“我们没想侮辱你的人格,而且也不想从你嘴里获取有关你们东印度公司的任何信息。”齐天笑着说道:“只是觉得世事变幻是如此之大。犹记得,去年你带着荷兰谈判代表团来建业城,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所以,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久违了?还是说,见到你很高兴?”

塞纳德·卡拉梅特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主管汉洲民政事务的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是准备试图戏弄一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级代表吗?我想,你打错主意了。无论你们汉洲是残酷的手段折磨我,还是荒唐的语言戏弄我,甚至将我杀死。我都会维护作为一个绅士的起码体面。”

“哦,不是一个贵族的体面吗?”齐天说道:“那么,你应该是在联省共和国里属于共和派了?你们奥兰治保王派的贵族,应该在陆军军官里比较多。”

塞纳德·卡拉梅特对于齐天能知道荷兰国内还分为共和派与保王派,有些惊讶,难道汉洲很早就开始对荷兰进行过情报搜集和分析。

“其实,不管你们属于哪一派,应该都不喜欢西班牙人。我非常搞不懂,你们荷兰人放着吕宋的西班牙不打,为何非要要针对我们汉洲?记得几年前,我们还是彼此合作的伙伴。我们汉洲甚至还为你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利益流过血,出过力。如今面临这种局面,你认为该是谁的责任?”齐天说道。

“是因为你们汉洲的挑衅。”塞纳德·卡拉梅特冷声说道:“你们的行为,足以对我们东印度公司构成了挑衅和威胁。”

“就因为我们打下了帝力城,不想将它交给你们,就被认为是对东印度公司的挑衅?”齐天平静地说道:“你们可能将我们汉洲当做了南洋地区众多土邦王国中的一个。在此,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们汉洲跟他们不一样。我们需要平等,需要尊重,需要贸易,需要移民,需要很多东西,但是,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威胁,还有战争。”

“卡拉梅特先生,你也看到了。你们对我们发起的战争,无法对我们构成实际的伤害。我们依旧占据着帝力城,我们的汉洲本土,我们的新乡堡,乃至远在中南半岛的新生岛,全都安然无恙。反而,是你们的安汶,被我们攻破了两次,另外,你们在台湾的据点也被郑芝龙给攻占了。哦,还有柬埔寨王国,他们也攻击了你们在金边附近的商站。听说,你们的巴达维亚遭到了马打兰和万丹两个王国的攻击,不知道损失如何呀?”

“哼,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塞纳德·卡拉梅特说道:“对于我们东印度公司的敌人,我们会一一将其打倒,最后消灭。你们汉洲,也不能例外!”

“你们有能力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敌人吗?”齐天晒然一笑,说道:“你看看,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爪哇岛上的土人,柬埔寨人,还有大明的郑芝龙,再加上我们汉洲。你们得罪的人可真多。要知道,你们在欧洲本土,还面临着西班牙人的威胁。在海上,英格兰是不是也要构成对你们的威胁了?”

“英格兰?”塞纳德·卡拉梅特轻蔑地一笑,说道:“就凭英格兰那些海盗船,还能威胁到我们强大的联省共和国?在欧洲大陆,也只有西班牙人,值得我们重视一下。”

齐天听了通译的话,愣了一下,这个时候,难道英格兰的海军要比荷兰人弱很多吗?他们不是击败过强大的西班牙人无敌舰队吗?最后,不是还打落了荷兰全球帝国的王冠吗?

其实在这个时期,荷兰海上力量正是冠绝全球的时候。其造船能力堪称世界第一,上百家造船厂在首都阿姆斯特丹聚集,全国可以在一天之内开工建造百艘轮船,是当时的“欧洲造船工厂”,就连英格兰四分之一的船只都在这里建造的。

从数量上说,在1640年左右,荷兰就拥有商船1.2万多艘,到1650年左右,荷兰商船已达1.6万多艘,吨位占当时欧洲总吨位的四分之三,相当于英、法、葡、西四大海上强国的总和,别的国家几乎无法与其竞争,几乎垄断了全世界的海上贸易!

至于后面与英格兰发生的三次战争,前两次,也均是荷兰人占有战场优势,只是在陆地上,被法国几次摁到地上摩擦,加之强调商业贸易,使国内工业空心化,最后在第三次英荷战争的打击下,才慢慢衰落下来。

“你们荷兰海上力量的强大,但在东印度群岛一带,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吧。”齐天说道:“而且,你们东印度公司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利益,为了赚取金灿灿的金银货币。如此跟我们汉洲打生打死的,有意义吗?”

“你们汉洲想求和?”塞纳德·卡拉梅特从齐天的话语里,似乎品出了一丝特殊的意味。

“不是我们汉洲想要求和。”齐天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目前进行的战争,似乎毫无意义。你们会不断损失,持续流血,而我们汉洲也被你们阻住海路,无法贸易和移民。这完全是彼此互相伤害,彼此削弱。你们东印度公司的众多敌人,应该会很欣喜地看到你们目前的局面。”

“只要你们汉洲愿意让出帝力城,并给我们东印度公司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我可以说服总督大人和印度委员会的高层,同意停止对你们汉洲的战争行为。”塞纳德·卡拉梅特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汉洲并没有在战场上遭到失利,你们东印度公司也没有攻入我们汉洲本土,我们为何要让出帝力城,还要对你们做出赔偿?”齐天奇怪地看着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级职员。

“因为……,因为,这是结束战争的前提条件。”塞纳德·卡拉梅特有些语塞,但仍旧强硬地说道:“要知道,我们东印度公司,随时会得到欧洲本土的舰队支援,届时,我们一定会再次封锁你们汉洲本土和所有领地,让你们汉洲得不到外界任何物资。”

“呵呵……”齐天笑了,看着卡拉梅特有些虚张声势的模样,说道:“你们荷兰本土政府会为了你们一个公司的利益,而不惜代价地从欧洲调集大量战船来东印度群岛吗?或者,你们东印度公司愿意损失巨额贸易利润,跟我们汉洲不死不休吗?要知道,我们汉洲目前,除了大量的人口无法获得外,其他任何物资,我们都可以自己生产。你们荷兰人,是无法困死我们的。或者,你们也可以冒着巨大的伤亡,可以试试攻击我们汉洲本土。”

塞纳德·卡拉梅特听了,一时间沉默下来,心里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更加警惕,对方居然非常了解他们联省共和国和东印度公司的情况,笃定欧洲本土不会大动干戈地派出众多舰船,来与汉洲死磕。也许,对方唯一的弱点,就是需要来自大明的移民。不过,这么一个巨大的汉洲,土著人口肯定也不在少数。他们只要愿意将土著纳入管理范畴,似乎,大明移民,也不是他们的死穴了。

“你说,我们汉洲除了经过你们巴达维亚的航线,会不会还有其他航线呢?”齐天轻声说道:“海洋广阔,到处都是通路,只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自然会寻到其他前往大明的航线。你说是吗?”

“你给我说这么多,想要做什么?”塞纳德·卡拉梅特沉默半响,凝神问道。

“我觉得,汉洲与你们东印度公司之间,应该恢复和平。”齐天说道:“我们需要建立一种彼此双方对等的和平关系。”

……

“小天,你说荷兰人会同意结束战争吗?”曹雄沉声问道。

“不知道。”齐天摇头说道:“我们是弱势,先提出来,给荷兰人一个台阶。看他们怎么回应吧。”

“若是荷兰人不服气,继续打下去。俺们能坚持多久?”曹雄问道。

“继续各种物资和商品管制的话,应该还能撑一年。”齐天说道:“但我们目前的民生经济有些畸形,所有的商品流转和资金支出,全部都是建立在黑山金矿的采掘基础上的,可以说,汉洲民政府早就开始赤字运行了。我估计着,汉洲部分阶层民众的手里肯定积存了不少银元。但我们的满足的商品种类和数量严重不足。”

“手里有了银钱,却买不到东西,呵呵……,肯定很多人在骂俺们呢!”曹雄也是苦笑。

目前,整个汉洲境内,存在着严重的通货膨胀,所有的管制物资只要投入市场,很快会被民众按各自配额一扫而空。各个民政府控制下的百货店,里面的货架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空荡荡的。

而那些出海的水手,则成为汉洲第一代“倒爷”,建业城、大明、威远岛、威海,乃至新乡堡所生产的各地特产,都被他们采买回来,大包小包,开心地利用自己出海的便利,倒卖各种物资,赚的腰包鼓鼓。若是汉洲民政府的各种物资不受管控,估计会被富裕的水手和陆战队官兵,全部买回家中囤积。

因而,汉洲在战争进行一年多的时间,考虑到民众对物资缺乏的忍耐程度,有必要试探性地向荷兰人提出结束彼此战争的意愿。已经给了荷兰人印象深刻的教训,他们应该知道,汉洲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更是不能被轻易压服的。大家以后还是要愉快地和平相处,一起做做生意,或者一块打打土人,总比这般互相伤害,要好过一点。

当然,若是荷兰人以为汉洲不敢与之争斗,提出过分要求,那汉洲只有陪着东印度公司,将战争持续到底了。

第一三零章 年节

1640年1月20日,威海堡。

古三平从船上下来后,跟众多移民一般,腿脚软得厉害,几乎不能正常走路。他与妻子互相搀扶着,歪歪斜斜地朝一处移民临时集结点走去。

陈绍兴拿着一块毛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拿着笔登记移民类别。每个移民在通州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类别区分,并附有一张字条于移民身上,在抵达一个中转点时,将其交给移民接收人员,然后再次做出细致分类。

按照优先顺序,工匠、艺人、读书人、拥有特殊才能的人,以及妇人,都将作为船只优先转运的对象。而威远堡作为距离本土最后一个补给中转点,民政府移民处在此安排了十几名官员和属吏,按照民政府的计划指导,对所有移民转运本土,做出具体的指派。

“来自苏州的织户呀!”陈绍兴接过一个移民递过来的字条,点点头,说着,从桌上抽出一张红色的字条,递给那个移民,然后说道:“跟着前面队伍,先去澡堂子将自己洗干净了,然后去城东的丙字营地,准备等着威海那边的船来接人。日常饮食休息,均在营地之中,不得随意走出。”

古三平在那人身后,看了一眼城东方向,那里建有七八排木屋,四四方方的,围成一个小型的营地,挨着城墙不远,与威远堡形成一个掎角之势。

“哟,你是汉兴岛那边任命的官人?”陈绍兴接过古三平递过来的字条,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随即,喊来附近一个乡兵,吩咐道:“将这位汉兴岛来的官人送到城中,交于移民处的大人。”

说着,冲古三平点头笑了笑。汉兴岛那边送来的读书人,又曾经是作为辅助移民管理的官人,恐怕以后到了建业城,会有大好的前程。

进了威远城中,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有上一批还未运走的移民,也有定居在此的居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脸欢愉。

“平日里,城中是没这么多人的。”引路的那个乡兵笑着对古三平说道:“这不是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嘛。汉洲本土那边,前几天发运过来大量的猪牛羊和大米,说是要给每个居民都要分一点,以欢聚新年。这些民众,想来是去物资处领取年节物品的。”

“哦?”古三平有些恍然,从汉兴岛过来,辗转几个补给点,历时一个多月,自己倒是不曾想起,马上要过年的事情。另外,这里天气炎热,让人根本无法意识到,此时已近正月。

“那途径此地的移民,我汉洲民政府是否也有相应食品发放与他们?”古三平问道。

“好像没有。”那个乡兵想了想,说道:“就算将肉食大米发放于他们,他们也无法生火做饭呀。估计,食堂里多半会给他们做些好吃的吧。”

古三平闻言,也是一笑,移民来此,均是孑然一身,空无一物,发放些年节物品,也无处存放,倒不如给他们提供些可口的饭食,以提振一下民心士气。

……

随着来自大明的移民日渐增多,汉洲本土和几个海外领地,民众生活方式除了个别地方异于大明外,几乎许多方方面面生活领域和民情风俗,皆与大明相同。

汉洲前几年,人口凋敝,物产不丰,而且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尽可能的填饱肚子,而努力奋斗着。加之远离大明故土,很多人偶尔会想一下过年的情景,但随即又会投入到繁重的工农业劳作当中。

去年,因为刚刚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发生战争,汉洲上下都在为此整军备战,扩大生产和囤积大量物资而忙碌着,也无心操持过年事宜。

一年多来,汉洲挫败了荷兰人的几次进攻,本土也未遭到任何攻击,甚至,他们还连连攻占荷兰人的据点和袭击他们的运输船只。更加可喜的是,东部移民航线的开辟,并顺利地运回了近三千移民。如今到了今年一月,又有大量的移民陆续到来。一切事务,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在发展。

因而,在即将到来的新年时节,汉洲民政府决定对这华夏传统节日进行倡导。为此,民政府物资处拿出了大量的物资储备,作为年节福利发放给每位汉洲民众,以欢度新年的到来。

大明的百姓在除夕这天的早上会对自己家的庭院进行布置,让家里洋溢着新年的气息,而对于当时的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装饰品有三种,分别是春联,年画以及门神像。

洪武皇帝朱元璋对于楹联十分喜欢,因此他要求南京城中的每户人家都要在门口贴上一副春联,他自己还会在城中巡视,他的这个要求让贴春联成为了一个广泛流传的习俗。

在汉洲,贴春联也作为新年的固定仪式,民众按照大明的传统,将春联写在红色的纸上。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为了赶走名为“年”的恶兽,据说其最害怕红色,其二则是为了给春节增添点儿喜庆的色彩。

在这个时期,年画的种类得到了极大的丰富,除了传统的神仙形象之外,一些象征美好寓意的意象,如蝙蝠,葫芦等都成为了年画中的常客。说明此时年画已经从最早的门神画像中彻底独立出来,专门用于表达人们对于新年的美好期望。

有些淮北的汉洲移民家中,除了挂年画之外,还在门上贴上用红纸剪成的“挂千”,据说这是为了阻止穷神进门。相传姜子牙将自己的夫人封为了穷神,并且告诉她“见破即回”,因此人们用这个裁剪过的纸来阻挡她。

明代的门神像和宋代时差不多,也喜欢用名将形象,不过由于程朱理学在明代的蓬勃发展,也有一些人开始复古地贴起了最早的神荼、郁垒像。

齐天在在除夕这天,参加一场隆重的祭祖活动。曹雄带着齐天、齐大江俩人,在王徵的主持下,对着祭祀台上几个先人牌位,按照大明王族礼仪,行跪拜礼。

在大明之前,每家每户想要祭祀几代先人都是可以的,但是到了明朝,朱元璋对于祭祀的范围做出了明确的规定,他自己在南京城内建了祭祀自己祖上四代的太庙,而民间便开始效仿他的这一做法,开始祭祀自己的四代先祖。

看着祭祀台上那些牌位上陌生的名字,齐天有些恍惚,也有些敬畏。他们虽然不是自己身体里这个灵魂的先人,但作为几百年前的老祖宗,自己又占据了他们后人的身体,当怀崇敬之意,恭恭敬敬地给他们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