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彪罗汉
“噗……”
毛道长突然吐了一口血，一下子就弄脏了他那身道袍前襟。
“道长！”常局长吓坏了，赶紧上前询问。
“没事。”毛道长摆了摆手，很是虚弱的说道：“擅用动用天师符，反噬果然厉害。你不用担心，把坛子给我，我要即刻返回山门静修，免得毁了一身修行。”
常局长将坛子递给了毛道长，然后回头吩咐那个年轻人，“小石，赶紧准备车，你亲自将毛道长送回去。”
“不用了，贫道山门离此遥远，而且隔绝世俗多年，不许世俗人上山，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只是路途遥远，需要常先生……”
毛道长说的如此直白的委婉，但是常局长又哪能不懂，转身就去了书房，从书房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捧到毛道长面前。
“有劳道长出手，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毛道长扫了一眼银行卡，上面金额和密码都写的清清楚楚，伸手接了过来。
“除魔卫道是贫道分内之事，只是回山修养需要灵药进补，买药离不开这世俗之物，我就勉强收下了。”
说完，毛道长拖着坛子就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便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这么着急走，真的是要回山吗？”
第30章 打假
毛道长停下他那“虚浮”的脚步，扭头看去，见说话的人是来看望老爷子的年轻人之一，脸上立刻就有了不悦之色。
“这位小哥为何会有此问，难道没有听清刚才贫道说的那些话吗？”毛道长冷冷的问道。
不但毛道长不爽，见到毛道长被钱波带来的人叫住了，而且说话的语气还很不尊重，常局长也有些不高兴了，扭头瞪了眼钱波，就差出口训斥了，结果钱波只是回应了他一个笑脸。
钱波不傻，他知道檀玄不会师出无名，一定是发现什么猫腻了。而且即便檀玄没发现什么，他都打算让檀玄找个借口坏了这老道的好事。好家伙，自己辛苦一天才把檀玄找来，结果鬼被老道除了，他哪还有表现的机会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抢自己饭碗呢。
檀玄微微一笑，走到毛道长身边，貌似无意的挡住了毛道长的去路，对着毛道长说道：“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说着，檀玄向毛道长一抱拳，左手食指翘起指向天花板，右手小拇指弯曲指向自己，“敢问道长仙山何处，圣水何方？”
毛道长见檀玄摆出这奇形怪状的姿势更是不喜，不耐烦的说道：“我在哪座高山修道，和你个年轻人说不着。让开！”
檀玄没有让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问道“那不知道道长属于全真和正一哪一脉呢？”
去路被拦，毛道长更是不爽，口气不善的说道：“师门传承，不宜对外人讲，你不要乱打听。”
檀玄笑了，放下了双手，笑呵呵的说道：“我年少时曾跟随家师拜访过终南山和龙虎山，有幸得到李真人和张真人教诲，使我受益匪浅，看来你不是出自两处正庭了，他们可不是与世隔绝呀。”
毛道长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檀玄，冷笑道：“你师父谁呀？还带你去终南山和龙虎山，不会是买票去的吧？还见什么张真人李真人的，现在什么人都敢妄称真人了，无知！”
檀玄又是微微一笑，“家师姓关，弟子不敢直言师父名讳，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为关老先生或关老夫子，不知道长是否认识家师啊？”
毛道长摆了摆手，不屑的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关先生刘夫子的，世俗之人我很少接触。”
“是么？”檀玄保持着微笑，继续问道：“那道长可曾听过‘地暗天昏，暮兴夜沉’？”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听说过，不要打扰我回山。”毛道长没有心思再和檀玄闲扯下去，推开檀玄直接往门口走去。
檀玄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伸手一把扣住了毛道长的肩膀，“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毛道长没想到檀玄会突然动手，被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也没有抖开檀玄的手，不由得怒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小心弄坏了坛子，放跑了恶鬼。”
“混蛋！你在干什么？”常局长也被檀玄这一手动作彻底惹怒了，直接大声训斥着，同时往檀玄和毛道长这边走来。
钱波拦住了愤怒的常局长，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局长，你先别急，檀玄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您先听听他怎么说，万一那人真是骗子呢，那岂不是没治好常爷爷的病，还搭进去不少钱，关键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檀玄没理会身后众人的反应，手上用力一拧，直接将毛道长扒拉了过来，然后冷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是旧人之后，和我师门也没有渊源，那你还在我面前招摇撞骗，装神弄鬼，就很不合适了吧？”
毛道长神色一怔，然后气愤的问道：“你说谁装神弄鬼，说谁招摇撞骗呢，我看你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懒得搭理你，马上把手松开，不然别怪道爷动手。”
“呵！还和我嘴硬呢，想动手，那你倒是动啊。”檀玄手上一用力，捏的毛道长瞬间就龇牙咧嘴。
檀玄不在继续用力，指了指毛道长手里的坛子，“你和我说说这坛子是到底是什么，我就放你走。”
毛道长一脸气愤地说道：“这里是恶鬼，你刚才没看到它在坛子里挣扎，难道你还没听到它在坛子里乱叫吗？小心点儿，如果坛子落地，放走了恶鬼，在场的谁也活不了。”
“呵呵……是吗？”檀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毛道长，“你确定是坛子里有鬼，而不是你心里有鬼？”
“你个混蛋，说的这叫什么话？赶紧把手松开。如果不是贫道刚才因为捉鬼大伤元气，岂有你在贫道面前嚣张的份？”
见檀玄没有放手的意思，毛道长又看向常局长，“常先生，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还是说你常局长想让贫道白白折损了道行，舍不得那些钱财，故意找这个小子来羞辱我。”
“不是的，道长不要误会……”
那边常局长刚要解释，这边檀玄一把薅住了毛道长的道袍，指着道袍前面的“鲜血”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折损道行？”
毛道长伸手强行破开檀玄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勃然大怒道：“竖子无知，你可知心头血对修道之人多么重要。损失了心头血，元气大伤是在所难免，能不能修不来都是未知。如果不是不忍见常家蒙此磨难，贫道哪会如此。”
“呸！”檀玄朝着毛道长吐了口口水，冷笑道：“元气大伤还叫喊的如此有力？你敢说你衣服上沾的是人血？用不用找个地方化验一下，现在化验这个可不麻烦。”
“你……”毛道长愣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我没工夫和你在这胡搅蛮缠。”
毛道长转身要走，结果怀里的坛子又被檀玄一把抢了过去。
毛道长伸手去抢却没抢到，瞬间就急了，喊叫道：“赶紧把坛子还我，里面的恶鬼现在怨念正重，如果被它走脱，就彻底降服不了它了，难道你想害大家一起惨死吗？你到底是何居心？”
檀玄满脸鄙夷的看着毛道长在那发挥拙劣的演技，不屑的说道：“真的吗？里面的家伙这么厉害吗？你可少扯了，你怕它，可是我却不怕，正好让我看看你口口声声的恶鬼到底长什么样。”
说着，檀玄伸手一下子扯掉了坦盖上的黄符。
“不要！”
没等毛道长阻止，常局长先大叫了起来，见檀玄已经把符撕下来了，常局长和他老婆还有那个司机都傻眼了，脸上都布满了恐慌。相比之下，他们更相信毛道长的话，毕竟把鬼封在坛子里的整个过程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檀玄说把符就把符撕了，这不是在害大家么，他们恨不得现在把檀玄按在地上撕了，只是想想坛子里的东西，他们不但没有上前，反而都往后退去。
“小子，你好大胆，赶紧助手。”
毛道长上前想要阻止，结果被檀玄一转身躲开了。
“我去，还是不干胶的，怪不得贴的这么方便。”
檀玄甩了两下才把那道黄符扔到地上，又向钱波要了打火机，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毛道长说道：“道长，我说坛子里的鬼可以点着，你信吗？我现在就给大家展示一下。”
不待毛道长说话，檀玄伸手掀去了坛子盖。一股烟气从坛口冒出，檀玄往后一躲，伸手打着了打火机，空中还没来得及散开的烟气“啪”的一下变成了一个淡蓝色的火球，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尖叫的时候火球又迅速自行熄灭了。
众人都看傻了，就连钱波都被檀玄这波操作弄懵了，好家伙，听说过有鬼火，没想到鬼火还是打火机点火的。
檀玄将坛子塞回了毛道长的怀里，冷笑着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鬼？”
檀玄看着毛道长不屑的撇了撇嘴，“要不要测一下现在坛子里这水的成分呀？你还敢说里面是自来水么？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这点早就臭大街的把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骗人，丢人。”
毛道长没有说话，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常局长从惊愕中缓了过来，被檀玄这么一闹，再看毛道长的神情，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常局长缓步走到毛道长的身边，从毛道长的怀里拿过那个封“鬼”的坛子，没见到坛子里有什么鬼，只闻到一股呛人的气味。
常局长脸色变得很难看，看着毛道长冰冰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这……”毛道长低下头，不敢和常局长对视。
钱波走了过来，拉了拉檀玄，故意大声的说道：“你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檀玄故意哼了一声，“一个装神弄鬼的假道士，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说他是假的？”钱波长大嘴巴，表情夸张的指着毛道长和檀玄问道。
檀玄点了点头，“假的不能再假了，估计连姓都是假的吧。”
“那刚才坛子里又有声音，又是晃动的，那是怎么回事呢？”钱波继续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檀玄，这也是他们相信道士的地方。
“那更简单了，他那银符上涂了某种金属粉，那金属遇水发生反应，所以会有“嘶嘶”声，你们看到坛子晃动，那也不是恶鬼在里面乱撞，只是那金属在反应过程中四处乱撞而已，你们看看里面那张符现在不是已经完全烂掉了么。至于卧室里面，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罢了。”
听完檀玄的解释，众人都明白了，再看那毛道长时，眼神里只有愤怒。尤其是常局长，那眼神如同能杀人似的。
“小石，你把他带走交给小张，问问小张这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第31章 鬼由心生
毛道长被带走了，连推带搡的很是狼狈，再也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当然他要面对的不仅是狼狈，因为常局长已经做了交代了。骗人骗到了领导家，他能好受才是怪事，后面的不用领导安排，自然有人会帮着处理到领导满意为止。
“送”走了毛道长，常局长转过头来立刻变得和蔼可亲，“檀先生是吧，没想到小波还有您这样的朋友，这次真的多亏你了，快请坐。玉莲，你赶紧去给檀先生倒杯茶。”
不愧是领导，这态度转变的非常自然，只是檀玄并没有表现的受宠若惊，只是客气的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恰巧碰到，举手之劳点破而已。”
“哎，檀先生不用谦虚，那可恶的骗子差点儿让我丢钱又丢脸，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举手之劳而已。快请坐，小波也坐。”
檀玄没有再客气，让坐就坐了。来了半天了，不给水喝也就算了，到现在才让座，檀玄才懒得和他客气。
简单的客套后，常局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刚才听玉莲说，檀先生也擅长捉鬼？”
檀玄微微一笑，暗道这个常局长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轻声回道：“谈不上擅长，只是略懂。”
“哈哈，檀先生真是谦虚。”常局长奉承道，只是脸上的笑容稍微看起来有些敷衍。
见气氛有点不对，钱波赶紧在一旁说话，“檀子，你不用这样，常局又不是外人，再说了，冯姨和也妈那都是多少年的感情了，你赶紧给常爷爷看看。”
转过头，钱波又对常局长说道：“常局，你别老檀子年轻，但是他有真能耐。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您还记得吗？其实那次我不是生病，是我差点被几个鬼害了，幸亏檀子出手，不然您都见不到我了。”
“你也遇到鬼了？”常局长坐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道。对于自己这个下属，他还是了解的，知道钱波不敢和自己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
钱波拍了下大腿，咧着大嘴讲解道：“常局，你是不知道啊，我不但遇到鬼了，还亲眼看到鬼了呢。”
常局长又是一惊，“你还亲眼看到鬼了？”
“三个呀。”
钱波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面带悲愤的说道：“一个比一个狠呀，我差点就被掐死，幸亏檀子在我身边。”
“檀先生这么厉害？”
有人衬托气氛，效果就是不一样。常局长再看檀玄时，眼神又变得不一样了，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当然厉害了。”这时候冯姨已经沏好茶端了过来，接话道：“我听小波说，小檀昨晚上还去老机械厂那除鬼了呢。”
“还有这种事？”常局长朝着檀玄竖起了大拇指，“檀先生才是真正的除魔卫道。”
檀玄接过茶，先和冯姨道了声谢，然后笑着和常局长解释道：“常局长说笑了，千万别说什么除魔卫道，我可没那么高的层次，昨晚只不过是钱哥的妻妹和几个朋友出去瞎胡闹，结果在废弃的机械厂家属楼里引出了一个吊死鬼，那个吊死鬼想害人，被我直接给打散了。”
既然有点被质疑，檀玄也需要简单的说些自己的能耐。
“打散了……”常局长夫妇都惊得合不拢嘴，虽然他们无法理解“打散”到什么程度，但看着檀玄那轻松写意的描述，他们便觉得面前这位应该比刚才那位被带走的道长靠谱多了。
冯姨忍不住问道：“小檀啊，那我家老爷子这事儿……”
冯姨话没说完就被常局长打断了。常局长板着脸，面带不满的说道：“檀先生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么，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呢，你急什么？”
檀玄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常局长不必如此，钱哥求我来，就是为了老爷子来的？我们先去看看老爷子吧。”
常局长倒也没再客气，直接率先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檀玄说道：“那就有劳檀先生了，如果真的能降服恶鬼，常某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