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944章

作者:牛油果

只要冲入江舟周身数百丈范围之内,无一例外,全都刹那静止,又瞬间化为黄沙粉尘。

扬起漫天黄沙,凝固在天地之间。

很快便出现一副奇景。

黄沙漫天,却仿佛冻结出了风的形状。

江舟缓步穿行于黄沙之间,脚步一丝未乱。

目光从始至终都如古井一般,平淡无波,却又透出丝丝沁人心魂的冰凉之意。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已经有数百鬼骑前仆后继地冲入那一片诡异的空间之中,化为黄沙。

忽然,一团白影自江舟脖颈后钻出,令众人一惊。

定神一看,竟是一只白狐。

那白狐人立在江舟肩头,朝着野夫营一众高手挥舞着两只爪子,发出人语声:“喂!那边的!还不快走!想死吗?”

原本因鬼骑死得诡异而惊默的众人,此时更有一种荒唐感。

怎么还带着一只妖宠来了?

这位天波侯身上这么诡异的情形,它又是怎的近身的?

惊异之际,却有人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咱们最好听它的,马上走,现在就走……”

众人闻言一惊,相视一眼,纷纷反应过来,顿时飞身疾退,远离江舟。

而此时江舟走过之后,鹤冲天也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被众高手飞身抢走。

鹤冲天一脱出那种诡异的状态,便猛然狂喷鲜血。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睁眼开口便是一句“快走!”。

众人不用他提醒,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聚合一块儿,以最快的速度向鬼方城外退去。

不止他们退了。

军阵之中,鬼方卜骨眯着一双透着血光的眼,看了一会儿,也默默地退入万军之中,朝着自己的王廷所在策兽狂奔。

他是狂是莽,可不傻。

不仅不傻,他的眼力比野夫营所有人都要高明。

所以他退了。

应该说,是跑了。

同时,随着卜骨一跑,鬼方城中一座座的暗红色圆堡都开始泛起了暗红的微光。

遍布其上的诡异图腾纹路上流动着如同血一般的黏稠浆液。

一座座射骨塔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惨白之中,隐隐泛着怪绿,阴森骇人。

城中无论鬼狄亦是被掳掠而来的稷人,都突然发现,脚下的黄沙大地开始震颤。

一颗颗沙粒跳动,黄尘弥漫天空。

城中四处点燃的篝火在疯狂地跳动,明灭不定。

而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杀人为戏的鬼狄人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望向身边的射骨塔和城外的方向。

凶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茫然。

显然以他们的简单的脑回路和自负的凶狂本性,很难理解为何在鬼方王城之中,竟也会有敢于向他们亮刀子的人。

“咕噜咕噜!”

有被追逐戏杀的北州军兵,用仇恨的目光扫过这些鬼狄人,同时也疑惑道:“他们在干什么?”

其中有不少通晓鬼狄语的,说道:“他们说有敌来犯。”

“什么!”

“现在北漠之上,还有什么人敢犯鬼狄?”

“而且就算如此,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通晓狄语的士兵带着一种兴奋激动的神色道:

“你说对了,狄狗这次遇上大麻烦了,不止是动静大,这些狗东西把看家的本事都拿了出来,已经开启这城中布置的满神大法界,还有城外的游骑也在聚集,这是有人把刀子扎进狄狗要害了。”

“啊!”

一众被俘虏的军兵又惊又喜。

虽然心中疑惑,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竟然能杀入狄狗心腹之地,令得对方作出如此如临大敌的态势。

一个似是军中头领的人暗暗四处观察,此时低声道:“快,趁着狄狗大乱,咱们尽量联络城中的弟兄,随时准备给狄狗来一记狠的,就算死了,也要多拉几只狗陪葬!”

众人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此时他们虽见鬼狄出现骚乱之象,却仍然没有人有一丝活命的期盼。

因为没有人认为,有谁能给鬼狄王城带来多大的麻烦,能从鬼狄王城中带走他们。

至于更多的,根本没有人敢有这样的念头。

鬼狄骚乱,不过是一时罢了,终究还是会被镇压下来。

他们此时只盼能趁着这一转而逝的骚乱之机,拼了这苟延残喘下来的半条性命,给予鬼狄最后一击重创。

当下,稷兵暗中趁乱四处联络汇聚。

这也要感谢鬼狄人的凶狂,并没有束缚他们,任他们于城中“奔逃”。

因为只有如此,方能令稷人心怀希望,曷尽全力,亡命奔逃,才能让他们享受“射骨”猎杀的畅快。

却也同时是对稷军的极大羞辱。

而此时,这种羞辱却给了稷兵机会。

就在鬼狄骚乱,稷兵暗动之际。

却不断有人看到鬼方卜骨带着兽骑狂掠而过,而在其过去不久,便见一个人缓步穿行在王城之间,黄沙漫扬,却静滞于空,悬而不落。

没人能挡得住他的脚步,甚至是与自己擦身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已经不见。

但随着不断传来的骚乱动静,明显看出是朝着王廷所在的方向在蔓延。

就让人知道,那个人的目标,是鬼方王廷。

这一场骚乱,也是因此人而起。

王廷所在。

鬼方卜骨已经带着亲军纵兽狂奔而至,匆忙跳下巨兽。

那摩格喀拉早已经从王廷圆堡之中走了出来。

“王师!不好了……!”

鬼方卜骨带着满脸急色,大步而来,才刚一开口,便被摩格喀拉抬手止住。

他直接略过卜骨,朝其身后看去,神色微现凝重。

鬼方卜骨终于察觉异样,猛地转过身来。

江舟就在他身后。

相距不过十数丈。

而他所行过之处,已经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人影。

沿着他所行过之处,却是黄沙漫天,扬而不落。

四周火光、血光交汇,诡异地将之映得黄灿灿一片,仿佛黄金铸就了一条看不到头的长廊。

江舟就悄然地站在这条黄金长廊的尽头。

鬼方卜骨面色骇然。

他竟然不知道对方就跟在自己身后,还一直跟到了这里来。

一丝一毫都未察觉。

怎么可能?!

鬼方卜骨巨目圆睁:“你……是稷人的至……圣?”

这个词鬼方卜骨说得很拗口,似乎极少说起一般。

除了至圣,他想不到有谁人能有如此本事。

而且就算是稷人的至圣,只要立足于王城,他也未必有多少忌惮。

但眼前之人,却能令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心头难以抑制地生起阵阵寒意。

怎么会这样!

卜骨心头怒吼。

为对方的大胆、对方的犯驾而怒,也为自己的畏惧而怒。

他敢肯定,至圣也无法对他产生如此压迫。

因为立身王城之中,他比寻常至圣更可怕!

他甚至不敢质问,刚刚的问话,都透着几分心虚。

江舟根本没有看他,鬼方卜骨被如此忽视,竟也没有胆子再次开口。

一股寒意透体钻心。

这种感觉……

就仿佛有一柄天下间最锋利的宝剑,已经架在他脖颈上,随时将他脑袋切下来。

只要这柄剑轻轻一动,他便身与魂俱灭,绝对没有幸免之理。

鬼方卜骨心中诡异地生出如此“信心满满”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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