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油果
清光如圆丹溜溜转动,渐趋渐实,最后竟变成一枚青色圆丹,如若金铜之物,实而不虚。
被王善恶抓在手中,又递了过来,江舟接过,入手有质,微微一沉,竟无虚幻之感。
不由心中一惊。
此等手段,与虚空造物何异?
王善恶又笑道:“阴中种阳,阳种大成,阴阳和合,方为天地至道。”
“阴阳盘结,火里种得金莲,自是阳神出入冥冥,全身形而入无形,至生无死,为天上神仙也。”
说话之间,江舟便见手中青丸竟是现出道道龟裂之纹,咔嚓一声,竟有金芽钻出。
眨眼之间,便抽枝叶,长出一株花骨朵儿,金灿灿,光灼灼。
“若莲儿若是开花,便是世人所说的天上神仙了。”
“我资质浅薄,这‘金莲’却是尚开不花,结不得果。”
王善恶说完,只是笑着,静静地看着江舟。
江舟此时却是沉浸在手中这朵金莲骨儿中。
这东西,可谓是王善恶一身所学,一世苦修的“道果”。
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可谓是对他倾囊相授。
授的还不是什么术法神通,而是直指根本的大道。
从零而始,从一至万,又从万归一。
可以说,江舟最为缺失的系统性的传承,只在王善恶这一点一引之中,丹成丹破之间,全都弥补了。
直到江舟清醒,回过神来,天上早已是月升月落,金乌初升。
王善恶伸手一抚,江舟手中金莲骨朵儿散去。
江舟正襟正色一拜:“多谢道兄。”
此等传道之德,不亚于交托性命,这份情是欠大了。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缘由,江舟都没理由不记念。
王善恶只是一摆手道:“道友所学,亦非寻常,贫道却并非为班门弄斧,只是究竟修行多年,痴长些年岁,有一言相告,”
“修行大道,归根结底,在于性、命二字,却也非只性命二字。”
“何谓性?性者,魂神,心意存之,戒律辅之,功德护之,”
“何谓命?命者,精魄,肉身承之,灾劫摧之,气运护之,”
“功德护性,气运护命,恰如海底洪波驾法船。”
“人身不易,矢志修行,功德不空,气运长存,方能证大道不灭。”
王善恶笑道:“除修性命,尚需聚气运、积功德,故而大教皆聚气运,大道皆积功德,便是此理。”
“我所说之法,也非甚妙法神通,便是气运功德之用。”
“我观道友这谷中已颇具气象,气运功德已聚,虽尚浅显,要遮掩道友身上神异,却已足用了。”
说着,他又是一指点出,落于江舟眉心。
江舟也不回避躲闪,任由其点落。
如同拨开迷雾一般,顿时悟得一门运使气运功德的法门。
“原来如此……”
江舟有种朝闻大道之感。
之前他只知气运功德,能助他修行,却不知原来这天地无形之物,竟有如此诸多妙用。
那不是什么妙法神通能比拟的,而是某种潜移默化的神妙。
以他目前的感悟来说,主要有两处神妙。
其一,便是能于冥冥之中,改变自身。
这种改变,是自内而外,内外相宜的,是积极的。
其二,是将自己隐藏于冥冥之中。
用句常说的话,就是遮掩天机,确切地说,是将自己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
若有人想要窥探他,除非能窥破这片迷雾,那必是道行远胜于他方可。
有些妙用,他就能遮住那金丸的“气味”,虽然不是绝对,但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短短片刻便能招来万妖扑噬。
简而言之,这气运功德的妙用,就是“趋吉”、“避凶”四字。
“唉……”
江舟长叹一声。
王善恶不由笑道:“道友何以叹息?”
江舟道:“如此大恩,道兄叫我如何相报?”
“哈哈哈哈。”王善恶摆手道:“道友言重了,那是你不知此番贫道所求之事,牵扯之重,”
“待此事过后,我不欠你,你亦不欠我,”
“贫道只盼道友精进无阻,日后能与道友坐而论道。”
说是这么说,江舟却不会当真,只得暂记心中,他日总有报答之时。
“时辰不早,张道友他们应当已经前往秦岭了,你我也上路吧?”
江舟点点头,见王善恶大袖一摆,先前所见的貔貅火车便出现在方寸观前,引得众弟子一阵惊呼。
原本以为还能蹭一蹭这仙家车驾,谁知王善恶执鞭一甩,那貔貅便驾车腾空而去。
“……”
江舟无法,只好让人牵来金睛五云驼……
第1113章 大凶大吉
“唉……”
金睛五云驼蹄生金光,踏云而色,五色云霞缭绕。
端的是仙家气象。
牌面!
一直受遁法所困自卑,如今得了这五云驼,江舟该高兴才对。
但看着前方几乎瞧不见的一点火光,却是长叹了一声。
不仅牌面远远不及,连速度也只能跟在屁股后边吃灰。
要不是王善恶有意放慢速度,怕是连车尾灯都快看不见了。
江舟拍了拍五云驼脑袋:“还说你是什么仙家异兽,太古异种,天生神异,须臾能游遍三山五岳,就你这龟爬的速度,我若让你驮着游遍三山,行遍五岳,怕是要七老八十了。”
“哼~哧!哼哧!”
五云驼猛地甩开四蹄,速度倒是骤增,却是上下颠簸。
“噗!”
“畜生!你……噗!想弑……主……噗!”
……
半日之后。
秦岭之中。
“江道友,你这是?”
早就汇集一处,等在此地的张鹤鸣、葛稚川几人走上前来。
江舟扶着五云驼,面色苍白,腹内翻滚不休。
这畜生本就是太古异种,又经唐室精心培养,一身血气精魄丝毫不下下五行境修士。
一步一颠,差点把江舟脏腑都给颠出来。
摆了摆手:“没事,早上吃多了……”
“……”
几人知他言不由衷,却也没有多问。
各自收了座骑车驾。
张鹤鸣忽然打量了江舟几眼,微露惊异:“一夜不见,道友竟是道行精进不少。”
江舟看了眼一旁微笑不语的王善恶,说道:“承蒙王道兄指点,略有所得。”
王善恶摆手笑道:“坐而论道,讲经谈玄,我辈常有之事,互为精益罢了,何谈指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张鹤鸣几人却不会如此想。
江舟虽是有独到之处,但论道行,与王善恶不说天差地别,却也是相去甚远,如何与他坐而论道?
江舟自己也不会当真。
他也看出来了,王善恶昨日一番作为,都是有意为之。
若真只是要传用功德气运遮掩之法,直接传就是了,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一身大道都演化出来给他看。
倒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善意。
几人对此事也没有多问。
葛稚川道:“昨夜我已到此探查过,那位卢国公率领大军便在前面不远的一处山谷之中布下防线,以防那狛狛穷途末路,奔逃出来,”
“那狛狛果真是十分了得,卢国公一身武道修为惊天,念头阳神,意志能破虚空,加上军中大阵相助,竟然也未能压伏那妖魔,”
“不过那狛狛毕竟已被镇封多年,远非全盛时可比,在卢国公围剿下,却也不能全身而退,听闻如今已是身受重伤,”
“只是那谷中有太古大阵,虽是封禁妖魔之阵,却也非等闲人可闯入,那狛狛封禁在阵中多年,早已熟悉无比,它借着那座大阵,反倒逃过了卢国公数次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