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火速返
……
大楼上空的阴影消散，绯红再次洒在了大地上。而两条街外的一辆马车上，装作车夫的卡伦有些无奈地道：
“母亲，既然都来了，没必要这么藏着吧？”
“看来你最近长进不少，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到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但卡伦却依旧没有看到期盼见到的人影。
“‘神之歌者’快要到了，我虽然也被迫加入了正神教会，但大地母神毕竟不是鲁恩尊奉的正统神灵，如果和‘代罚者’遇到还是有些麻烦。”那个声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对了，你之前问的‘长者之树的树心’有消息了，如果肯付出2000金镑，或等价的物品，就可以进行交换。”
卡伦之后又问了几句，但却没再得到任何回音，这才确定母亲已经离开，他叹了口气，埋怨道：“不就是一直没能帮我找到‘巫王’的非凡特性，没有完成承诺嘛，至于躲我近百年不肯见面吗？”
“也许还有海伦女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缘故？我听说百年前，你似乎多了个妹妹……”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茱蒂笑着接茬道。
卡伦被她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是谁，才没好气地岔开话题道：
“那边结束了？你得手了吗？”
“结束了，不过我们的计划出了点偏差……那个叫温莎·贝林的‘原始月亮’信徒，目前被‘代罚者’逮捕了……”
第125章 即将到来的“头条”
《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坐在一张办公桌后，听着库恩队长的汇报。
他方正的脸庞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他此时前倾的坐姿却说明了他的凝重。
库恩队长翻开自己的笔记，先对今晚发生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详细描述，接着又复述了事件后对相关人员的审讯结果，最后才道：
“昨天上午我们动用封印物‘1－025’占卜袭击主的信徒的幕后真凶，最后的结果指向了这次舞会；
“海柔尔小姐醒来后的证词也表明她在舞会上盗取了一位有魅惑气质的女士的宝物，也就是那枚酿成大祸的种子；
“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在舞会上感应到的‘原始月亮’的气息，就是源于那颗种子；
“‘荒芜者’进入贝克兰德，给教会报备的理由是寻找被‘原始月亮’诱惑的信徒，而根据他们最新提供的情报，那位被诱惑的信徒成为了一位‘欢愉魔女’晋升‘痛苦’的仪式。
“最后，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显示，贝尔纳中尉曾经在非凡圈子里询问过如何对抗‘痛苦魔女’的‘疾病’，甚至还为此花费8000镑买了一件太阳领域的非凡物品……
“综上所述，我们确定那位隐藏在幕后针对主的信徒和代罚者小队的黑手，就是这一位‘痛苦魔女’。”
汇报到这里，戴着改良型船长帽的库恩队长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等待“神之歌者”阁下就具体细节进行问询。
“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沉思了一阵，似是在消化队长的汇报内容，半晌后才用富有磁性的嗓音道：“逻辑上没有问题，我基本上认同你的观点……不过‘痛苦魔女’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这一点有头绪了吗？”
“有一点，我们小队之前的一次行动里，曾经重创过一个‘欢愉魔女’……她很可能和现在这位‘痛苦魔女’是同一个人。”库恩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答道。
“神之歌者”微微摇了摇头，道：“仅仅只是为了复仇，她不会这么兜圈子……事实上就连这次的袭击都只是看起来凶险，就算没有人提前窥破，王子殿下和那些普通人出了事，实质上也最多让教会的面子比较难堪而已，最后的结果多半是我被撤职调离……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更大的谋划。”
“阁下，您的推断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一时半会儿猜不透那位魔女的心思。”库恩队长苦笑了一声，他没觉得如果真出了事会只是“比较难堪”，毕竟那都是无辜者的生命！是他成为代罚者时发誓要守护的东西。
“魔女本来就心思诡谲，而且这一位还受了‘原始月亮’的污染，怕是更加难以捉摸……嗯，我批准你可以再次动用‘1－025’对魔女进行占卜，务必尽快抓住她。”“神之歌者”神情郑重地说道。
“遵命，阁下。”库恩队长点头应道。
接下来，两人又谈起善后事宜和对相关人员的处置。
“海柔尔小姐作为本次事件的引发者，本来应该就此关押在圣风大教堂下，作为实验人员……但她的父亲是下议院议员，交友广阔，和军方也有关系，她们一家还都是虔诚的黑夜女神信徒……所以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我们决定将她移交给了大地母神教会，毕竟她身上很可能有了‘原始月亮’的污染，而大地母神教会对处理这类污染比我们有经验的多。”
库恩队长对于那位惹是生非的小姐没有半点好感，只是顾忌影响，再加上她确实只是被利用，才没对她进行太过严厉的处罚。
“不错的处置……大地母神偏向战神，和黑夜教会一向关系不怎么融洽，把那位小姐交给大地母神教会，想来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教训。而且移交的理由也很充分。”“神之歌者”笑着赞许了一句，又接着问道，“这位海柔尔小姐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查清楚了吗？”
说起这个，库恩再次严肃起来，回答道：“她一开始不肯供述，但我们通过一些手段，让她吐露出了部分真相……原来她在巧合下遇到了一位老师，那位老师带着她走上了非凡的道路……不过，根据她的描述，我们初步判断，这个所谓的老师应该是一位‘寄生者’，对她的教导也不怀好意。”
“神之歌者”闻言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思考了片刻，才有些疲惫地说道：“最近我们的事情很多，人手严重不足……她那个老师又在北区……还是通报给黑夜教会，让值夜者去处理‘寄生者’吧。”
“是，阁下。”库恩刚刚点头回应，头上的帽子忽然一阵颤动，他忙向“神之歌者”告罪一声，侧耳倾听起帽子里传出的声音。
半分钟后，库恩将那顶改良型船长帽扶正，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请示道：“阁下，刚刚得到的消息，我们在事后排查舞会宾客中的非凡者时，又发现了一位‘原始月亮’的信徒……而她似乎是‘荒芜者’的目标，对方请求和我们共享审讯结果……您看？”
“神之歌者”闻言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舞会里的大部分普通人也还没有放走吧？”
“是的，阁下。虽然有‘2－001’制造的空间隔绝，但我们无法确认‘原始月亮’的污染会不会泄露……”库恩队长回答道。
“一直扣留这些普通人影响很不好，而我们并不善于侦查这种污染，所以还是找更专业的人来帮忙吧！答应‘荒芜者’的请求，但作为交换，我们需要他们派人来帮我们完成排查。”说到这里，“神之歌者”看向库恩，又笑着说道，“说起来你们今天能顺利消灭那个贝尔纳异化成的怪物，还得感谢大地母神教会圣者的支援。若不是她帮了忙，恐怕你们得坚持到我赶来才能真正干掉它。”
“大地母神教会竟然派出了圣者？！”库恩队长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道，“应该是为了艾布纳·布雷恩侦探，他果然很得大地母神教会的看重啊！之前在和异化怪物战斗时，他虽然没怎么出过手，却驱使‘土魔像’救下了不少人。”
“哦？驱使‘土魔像’？这位布雷恩侦探就是向你报告了海柔尔身上沾染‘原始月亮’气息的人？你们有没有他的资料？”“神之歌者”听到库恩队长的话后，对艾布纳稍微有了些兴趣。
“布雷恩侦探是成名多年的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的学生，之前他曾因破获了码头区永生会下属公司犯下的绑架拐卖大案而成名，但根据从蒸汽教会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其实是‘荒芜者’做的，而布雷恩侦探只是起了协助作用。
“艾辛格·斯坦顿从十年前就来到了贝克兰德，并很快成名，因为他和军情九处关系密切，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军方的人……可如今他的学生如此得大地母神教会看重，我们判断他很可能是大地母神教会埋在贝克兰德的暗子。而且，他们应该早就和埃德萨克王子搭上了关系。”
库恩队长将自己掌握的艾布纳的情报述说了一遍，末了又感慨道：“不过今天的事确实多亏了这位侦探的示警，否则恐怕会不好收拾……而这位侦探本可以离开，回去向大地母神教会报告的，那样一来根本不会卷入这么危险的事件里。”
对此，“神之歌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也不再多说，只挥挥手，示意库恩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计划去执行。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跟在艾布纳身边保护他的“代罚者”埃文敲门走了进来，他先是向两人问好，然后才道：“阁下，队长。舞会会场的宾客们在向我们询问扣留他们的理由……马修和罗伯特暂时没有回复，让我来请示一下，该用什么借口比较合适。”
“呵，这很简单，告诉他们有人要刺杀王子殿下，我们扣留他们是为了排查他们中可能存在的同党。”“神之歌者”笑了一声，又接着道，“王子殿下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我相信他会配合的……”
“是，阁下。”埃文恭敬地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出去。
可这时，“神之歌者”又忽然把他叫住，补充了一句：“另外，告诉那些来宾，是布雷恩侦探发现了刺客使用‘炸弹’刺杀的端倪，这才没有真正的酿成大祸……他是救了大家的‘英雄’。”
“这……”埃文听得目瞪口呆，但看了一眼“神之歌者”阁下幽深的目光，立刻站直身子道：“遵命。”
待埃文出去后，库恩队长才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阁下，您是想让布雷恩侦探当诱饵？”
“呵呵，不一定有用，只是一步闲子而已……也不用去派人跟着他。他既然得到大地母神教会看重，自然由‘荒芜者’保护！呵呵，我倒是想看看那个魔女是真的那么记仇，还是另有图谋！”
第126章 再次出名
当艾布纳从《每日观察报》大楼里走出来时，已经是快要凌晨两点。
本来后续并没有他什么事，但不知“代罚者”们怎么想的，竟然又给他添加了一个“机智勘破凶徒诡计，千钧一发拆除炸弹”的“英雄”事迹，就连王子殿下都煞有介事地当众向他表达了感谢……然后他就被热情的《每日观察报》记者们围住并来了次特别专访……
“口头感谢有什么用……为什么不给点实惠的？”艾布纳摇头自语了一句。他也明白这是代罚者在找借口扣住宾客们等待大地母神教会的专业人员——这一点在之前他见到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带着“荒芜者”们到来后就知道了，但还是觉得把他推出来当作“英雄”有些多此一举。
虽然对“代罚者”的做法颇有微词，可艾布纳还是临走前将观察到的漆黑眼球流血的事告知了一直负责“保护”他的埃文，至于对方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刚走出大楼不远，艾布纳就看到一近一远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卡内外，正是休和佛尔思两人。
休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艾布纳，待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松了口气，措辞含糊地问道：“事情结束了？”
艾布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军情九处安保人员，微微点头道：“结束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他作为刚刚排除了“炸弹”威胁的“英雄”，这种程度的透露还是没问题的。
休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想了想后，只低声问了一句：“这回是……是可以告诉我的事吗？”
她语气略微有些不稳，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如果她有中序列的实力，在佛尔思告诉她舞会可能出事后，肯定不会只在这里等待结果，而是进入大楼帮忙！
可惜她只有序列8，贸然进入其中不但帮不上忙，还很可能成为累赘。
艾布纳看出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但这里到底不是安慰人的好场所，只好说道：“你等一会儿应该还有的忙，我们周日晚上在东区见面时再详谈。”
他觉得除了涉及到那一位天使之王和疑似“知识与智慧之神”可能存在的“安排”外，其他的讲给休应该没问题，这既可以增长休的见闻，也可以让她对魔女更加警惕。
休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和艾布纳多说，在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登记信息后，就将他放过了路卡。
站在路卡外面的佛尔思看到艾布纳出来，心里放松之余，也戏谑地调侃道：“‘英雄’果然凯旋归来了，看来我预想的剧本还是很不错的。”
“英雄？你这就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吗？”艾布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什么？”佛尔思闻言有些茫然，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最近对这个词有些过敏。”艾布纳抚着额头笑道。
……
在将佛尔思送回家后，艾布纳终于在快要四点前回到了老师的家里。
打发了起床给他开门的仆人，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制造出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布置好仪式，开始向愚者先生祈祷。
就算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时，茱蒂和卡伦都已经对他进行了检查，确认他没有受到“原始月亮”污染，但他还是觉得让愚者先生看一眼比较保险。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本来正睡得香甜的克莱恩忽然被一阵阵虚幻的祈求声吵醒。
他揉了揉还有些干涩的眼睛，点燃桌上的蜡烛，有些呆滞地掏出怀表，按开反复看了几眼，确认现在就是半夜三点多钟。
这是谁啊？脑袋有问题吧？大半夜的祈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克莱恩虽然有些起床气，可担心自家塔罗会成员真的有什么急事，所以还是起身布置好灵性之墙，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那颗星辰属于“塔”。
果然又是他啊……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塔”先生穿着一身裁剪得很是得体的深蓝色礼服，坐在幽暗角落的椅子上，双手交握着抵住埋下的额头。
而与此同时，他沉稳的嗓音虚幻叠加，层层回荡：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的垂听；
……
“我得到一本由血族公爵书写的神秘学书籍《血之盛宴》，我祈求您能告诉我这本书上有没有诅咒或陷阱。”
克莱恩认真倾听，仔细分辨，终于弄清楚了“塔”先生描述的事情：
这是得到了一本神秘学书籍高兴得睡不着，所以连夜来让我当“防火墙”？
不过有神秘学知识的书籍也正是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血族公爵是序列几的非凡者？听名字应该是高阶……
克莱恩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帮“塔”看一看，这样一来让“塔”欠下“愚者”的债务，也方便对景时候询问他一些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灰雾上足够安全，哪怕那本书有问题，也很难在灰雾上威胁到他。
不过即便如此，克莱恩还是先具现出钢笔和羊皮纸，写下：
“将‘塔’提到的《血之盛宴》带上灰雾不会给我带来危险。”的语句。
握着银链，让黄水晶吊坠只差一点就接触到羊皮纸上的单词，克莱恩半闭住眼睛，默念起占卜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