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 第126章

作者:宝石猫

遇到这种事情谁都生气,虽然江省法制报不是党报党刊,但是这种新闻媒体的点名批评,仍然把人民群众的正义感给无限的激发出来了。这几天,芦北县公安局信访接待室的电话都快让人给打爆了,有无数个人民群众的电话绵绵不绝的打进来,质问这样的干警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局长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适时制止暴力执法,难道非要让老百姓死在看守所才算过瘾吗?真是官官相护啊。

信访室的科长一天三个电话的向连江河求助,还是您连局长来坐这儿说明一下情况吧,不然,信访科再增设十部电话也是没有停歇的时候啊。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压力让连江河焦头烂额,挠头不已,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局长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呢。

王子君听连江河诉完苦,淡淡地说道:“连局长,我正在看报纸,等我看完之后,再给你回话吧。”说完,王子君就挂断了电话。

王子君仔细的对整篇报道看了一遍。讲的就是一件事情,芦北县公安局暴力执法,在办案过程中,对当事人严刑逼供,涉案的嫌疑人虽然没有提及,但是办案人员的名字却没有隐瞒。

杜小程,看着这个名字,王子君的眼中光芒轻轻地闪动着,而就在这时,孙贺州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

“王书记,刚才市政法委打来电话,说政法委宋书记对于咱们县公安局发生的暴力执法一事大发雷霆,请您尽快给宋书记回电话。”孙贺州此时好像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变得有点低沉。

王子君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在孙贺州离开之后,王子君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报纸上。

按照报上所说,贺铁生等人倒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而那些受害的村民却根本就没有提及,至于杜小程,则被描写成了暴力执法的反面对象。

不用想,王子君也明白这篇报道出自何人的手笔,心中在一阵愤怒的同时,也对这陈留根有了一个全新的估量,能够让一份省级的报纸替他颠倒黑白,此人可不是一般的易于之辈啊。

突兀的电话铃声大作,王子君拿起电话,话筒里就传出来陈留根热情的声音:“王书记您好,我是陈留根。”

“陈董事长啊,您好。”对于陈留根,王子君此时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怒,但是在电话里,王子君却是依旧声音淡然,好像这一切龌龊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一般。

陈留根哈哈一笑道:“王书记啊,知道您忙,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我刚看了一篇法制日报的报道,看来,芦北县的公安队伍真的该整治整治了,真是触目惊心啊,不过对待新闻媒体的舆论监督,我觉得还是尽早做出回应比较好,否则,工作就很被动啊。当然,您是官场中人,我是没有资格说教您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正好认识发表这篇文章的记者,要不,我来出面咱们一起吃个饭如何?”

陈留根虽然是邀请,但是话语之中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在他看来,自己给这个年轻副书记的礼物,已经不小了。

陈留根穿着金丝边的睡衣,斜躺在锃光发亮的真皮沙发上,在他面前,一份打开的《江省法制报》,很是随意的打开着。而他的手中,象牙色的电话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映射着别样的光彩。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一阵征服的喜悦。不过这种喜悦在陈留根看来,也只不过是他精彩无比的生命之中一点小小的浪花而已。

自从用钱将自己工厂的厂长收买之后,这种能够让他觉得征服一切的成就感,就接二连三的上演着,一波刚过,又来一波,而且,这些拜倒在他金钱攻势之下的人的级别,也越来越高了。一个县的副书记,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挑战性。

人都是有缺点的,这句话和有钱就是万能的毫无二致,这是他陈留根为人处事最尊崇的座右铭。一个不爱金钱,不爱女色的官员就像国宝大熊猫一样太稀有,太可怕了,但是在他陈留根眼中,他就不信这个官员能做到万无一失,让他陈留根对他无处下手,无机可乘,难道他王子君就是一块针尖不入的又冷又硬的臭石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就好办嘛,只要他身上肯开一条细细的小缝,他陈留根就是一股清风,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挤进去!

将这个年轻的副书记拿下之后,自己应该费心好好培养一下,这么年轻就到副县级的位置了,能升官的空间应该还有很大,一旦能让他一飞冲天,那对于自己构筑金钱堡垒,无疑是个大大的帮助。

狠狠的打了他一棍子,现在又抛出来一个让人心动的胡萝卜,他有理由相信,这个明显能感受到疼痛的年轻副书记,应该识趣地做出抉择了。

“对不起,我没时间。”丝毫没有犹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随着这决绝的声音响起,话筒里就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陈留根这才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把电话挂了。

陈留根的脸色一变,一股阴毒之色在闪现的瞬间就被笑容所代替,他将那精致的电话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而那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加的灿烂。

陈留根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只要他认为有用的人物,他会穷尽一切手段,千方百计的将其“拿下”。因此,在很多被拿下的官员看来,陈留根无疑是聪明之人。他的聪明就在于他能抓住一切笼络人心、收买人心的机会的缝隙。这几年,他把所有想俘虏的官员都看成一个个猎物,几番凌厉的攻势之下,这些官员就彻底的被友谊的炮弹击中了,然后都能为其所用,这一点让陈留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越是碰上一个性格比较倔的,陈留根就越是充满了斗志,思维就越是清晰反应就越是敏捷行动就越是犀利和迅速,在他看来,和一个有水平的人斗智斗勇,最终大获全胜,这样的过程才是耐人寻味的。更何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官员在他的轮番轰炸之下,没有不缴械投降乖乖的臣服的,他陈留根对这帮官员们的习性研究得太彻底,太深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手,因此,对这个年轻的有个性的小伙子,他完全有理由信心十足,稳操胜券。

想到这里,陈留根仰天发出了一阵大笑,就好似一个发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玩具的孩子,得意的笑声,在华丽的别墅里经久不息的回荡。

“陈总,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啊?”

正当陈留根心情格外的阳光灿烂的时候,腰冷不丁被人抱住了,被抱住腰的陈留根立刻就感觉到了喷到他脖子里的热气,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气息,这股温热的气息吹得他脖子后面的绒毛幸福的颤动着,凭嗅觉,他猜肯定是郭安娟过来了。

陈留根一把扯过来身后的女人,懒懒地睁开眼,郭安娟已经风姿绰约地站在面前,皮肤白得一丝不苟却不复细腻,外罩同色同质行云流水般的天蓝色睡衣,宽袖,无扣,飘飘逸逸披挂下来,裸出半截酥胸拢了整个臀部,把亭亭玉立的那身曲线欲盖弥彰地凸现出来,这个让陈留根百看不腻、百玩不厌的女人简直就跟狐狸精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陈留根满意的在郭安娟胸前揉搓了两把,又把她拽回怀里了。

陈留根的手在怀里的躯体上不安分的上下游移了一番之后,就对女人说道:“那个年轻的副书记,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块臭石头。嗯,这么多年了,这么有个性的家伙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看来,我该认真的给这个小朋友好好的上一课了!”

郭安娟白皙的两只脚丫一夹那张打开的报纸,随意洒了两眼,吃吃一笑道:“年轻人嘛,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这年龄当然还有些骄傲。你不是说过嘛,骄傲的人嘛,都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打败他有意思。看来咱们还要给他下一点猛料才成啊。”陈留根伸手将郭安娟手中的女士香烟掐掉,然后淡淡地问道:“还记得那位省政法委副书记么,我觉得他应该做出一些指示了。”

郭安娟的脸,猛的就是一暗,但是瞬间,她的笑容就变得灿烂起来,她素手轻轻地挥动,清脆的电话拨动之声,就好似一阵音乐。

电话那一头,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本省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层被震动。首先是省政法委近日将要派调查组针对芦北县暴力执法事件进行专项调查,其次是分管的红玉市政法委书记立即召开由市县两级公安局长参加的紧急会议,明确要求在调查组来芦北之前,一定要把“严刑逼供,暴打无辜老百姓”作为芦北县公安局的政治任务,自查自纠,形成报告,即日上报政法委。

政法委书记在紧急会议上拍着桌子强调:“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咱们大家全部都要受党纪政纪处分!”与会的连江河知道此事社会反响巨大,新闻媒体高度关注不说,就连省政法委都惊动了,只好明确表态,将会全力以赴,秉公执法,深挖根源,对违法办案的民警作出严肃处理。

会后,政法委办公室马上起草了会议纪要,以文件的形式准备报送本市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政法委书记正要签发这一会议纪要时,他的秘书悄悄跑来告诉他:涉嫌此案的民警是芦北县副县长杜自强的女儿杜小程,而且,副县长钱艳丽的儿子有意于她。

政法委书记一下子愣住了,笔头在文件上迟迟落不下去,责怪秘书为什么不在开会之前告诉他!尽管杜自强、钱艳丽只是县里的副县长,但是,官场里的变数可实在是太多了,同为官场中人,谁又能算得清某一天他(她)会不会居你之上呢,这种一笔下去就得罪两个人的事情,岂不等于把一个隐形炸弹给自己埋下了?

政法委书记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对这份会议纪要他不能这么快就签字了,他得给杜自强通个电话打声招呼,表明自己的态度:目前,自己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压一压、按一按了,万一哪天领导一发话,这份会议纪要就只能广为流传了。尽管作为一个市政法委领导,给县里的杜自强打这么一个电话有失官威,但是至少,这个大人情算是卖出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市政法委通知芦北县政法委办公室敦促县公安局尽快拿出查摆问题的方案。而随着这个通知的下达,整个芦北县政法系统,特别是芦北县公安局,都有一点风雨飘摇了。

王子君在接到这份通知之前已经看过法制日报了,他看到杜小程的名字,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当然不相信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女警会做出严刑逼供的事来,他无端的相信这个小民警,他从元宵节那起案件中就能看出杜小程的正义感,作为一个副县长的女儿,能身先士卒、深入一线,认认真真的去办案,王子君有理由相信,杜小程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因此,王子君在陈留根找人弄了这么一篇通讯报道,把杜小程作为诽谤对象时,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是杜小程这个男性化的名字把记者给误导了?这么一个文气的小警察怎么能跟一个严刑逼供的人联系到一起呢?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然他也相信这篇通讯报道是经不起核实,站不住脚的,由此给芦北县带来的负面效应,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应该说,王子君在看到法制日报的通讯报道时,尽管心里恼恨陈留根卑鄙的手段,但是心里还是没把报纸当一回事的,他甚至考虑了一下,是不是给连江河嘱咐一下,让他安抚一下民警的情绪,千万别因为这篇捏造的文章把该同志的工作积极性给影响了。

直到今天,政法委办公室拿着一份督导件让自己签发到公安局时,王子君才感到了沉重。

第0235章 有种自卫叫我无所谓

人民警察杜小程这几天情绪有些亢奋,不管怎么说,这十几个正新煤矿的打手意外被抓住,这也算是给这个案子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只要进一步加大审讯力度,顺滕摸瓜,就可以将黑心的煤矿老板绳之以法了。想到这里,杜小程愉快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出了家门,向公安局走去。

作为本县常务副县长的女儿,在芦北县,杜小程从来都是被注目的焦点,因此,杜小程从小就知道自己必须在言行举止方面倍加注意,稍有一点点不轨的举动就会给父亲脸上抹黑了。杜小程甚至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到发廊或者美容院去做过一次头发,她从来都是在自己家里洗头,也从来没有一次把指甲涂得面目全非,染成稀奇古怪的各种彩色,她的一双手什么时候伸出去都是天然的白净,让人联想到白云清风小溪流水之类的很清纯很美好的东西。

杜小程来公安局上班,是通过招警考试自己考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公安局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有什么背景,直到某一天,一个要好的同事跟杜小程回她家里玩,意外的碰到常务副县长杜自强竟然穿着家居服在杜小程家的客厅里看电视,才知道了这个漂亮能干的小警察竟是杜自强的女儿!这个秘密被泄露之后,杜小程在单位仍然本本分分的工作,举止谦和,清雅持重,人缘和口碑在单位非常的好,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这几乎创造了本县官宦子弟中的一个奇迹。

杜小程中午基本上回家吃饭,爸爸天天在外应酬,杜小程回家就是为了陪妈妈吃饭,这女孩儿心细着呢。吃完饭洗洗碗,然后等着妈妈喊她上班,其实,作为一名警察,杜小程本人有着非常准时的时间观念,手机上也有定时闹钟,但是,杜小程故意让妈妈喊她起床上班,这让赋闲在家的妈妈简直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每天准时叫醒女儿,看着她准时出门,愉快的上班。尽管这样的生活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杜小程对人民警察这份职业的极度热爱,她从心眼儿里喜欢自己的工作。

走进公安局大院,走廊里碰见的同事见了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杜小程突然觉得,这笑容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看起来怎么有些干巴、僵硬甚至生涩勉强呢?这让杜小程吃了一惊。

怎么了?推进办公室的门,杜小程跨步走了进去,几个头抵头窃窃私语的同事,就好像被吓惊了的鸟雀一般,尴尬地抬起头,很快就分散开来,办公室里重归一片静寂。

“柳姐,怎么了?”杜小程向来不喜欢掖着藏着,一看大家像躲避瘟神似的防着她,心里纳闷之下,冲对面的柳姐问了一句。

柳姐是刑警队的老队员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早已没有青春的妩媚,但是说话做事却总是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冲着这一点,大家都称之为大姐。对于杜小程,柳姐平日里更是特殊照顾,每天早上还会给杜小程打个电话,可以在家多赖会儿床,早饭我给你从餐厅打回来放到办公室了。但是今天,被杜小程这么一问,那柳姐像是被针刺到了一般,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犹豫了一下道:“没事啊,小程,大家正讨论我给罗队报送的这份材料呢。”

说话之间,柳姐就认真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而其他人,一个个都好像若无其事一般,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但是杜小程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家都以一种沉默的盯视望着自己,这让杜小程头皮发麻,她受不了这种集体不信任而且带着愤意的目光。

最后,还是柳姐发火了,把手里的文件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干什么?!我刚才说了,这不是小程干的你们没听见吗?!你们还不相信我吗?!琢磨什么呢?都去工作!”

同事们都讪讪的散开了,办公室里一片静谧。杜小程在静谧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她真的有些害怕了,有一种众矢之的,当了罪犯的感觉,她真有些害怕这种爆发前的静寂,害怕静寂过后会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冲着她砸过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杜小程晃了晃脑袋,就准备将这件事情先放开,她的手中还有案子等着她处理呢。翻动桌子之上的案卷,一份法制报出现在了案卷之中,报纸上的内容赫然进入了杜小程的眼中……

杜小程突然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因为在静寂中因此显得格外响亮。这份报纸上的内容太奇怪了,奇怪得有些荒唐,因为她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于是杜小程就本能的觉得好笑地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杜小程仔细的一回味,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脑子里本能地想起来中午那个上访的抱小孩的妇女,像一头母狼一样朝着她扑过来又撕又打,单纯的杜小程当时没想那么多,想当然地以为那是因为她情绪得不到宣泄所致,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几天,农民工状告正新煤矿反遭其打击报复的这起案子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杜小程心里,跟这篇报道联系在一起之后,杜小程的耳朵里迅速响起了一阵轰鸣,压在她心里的那块石头随之发生了裂变,变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石头,这些石头挤在一起,产生了更大的压力。

和杜小程的愤怒相比,芦北县委县政府此时也有不少人在琢磨着这件事情,而王子君办公室里的电话,也不知道响过多少次了。

市里的,县里的,还有方方面面的电话,各种各样的关注,都好像一道道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冲着王子君压过来了!

对于杜小程,王子君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和省政法委的调查组下来,不论是杜小程还是芦北县公安局,很快就家喻户晓了,以至于整个芦北县政法系统,都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地步。

县里出现了这种事情,追究起领导责任来,他王子君肯定是首当其冲的,尽管他是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主抓政法工作的时间很短,但是既然事情出了的时候,是他在抓,那就得追究他的责任。

就在王子君沉吟之际,张新阳悄悄地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沉默着吸了一根烟之后,张新阳小心翼翼的建议道:“王书记,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咱们主动一点为好。”

主动一点的意思,王子君心中明白,那就是在省调查组下来之前对报道的事情作出处理,责任让下面的人来承担,这样可以保住自己平安无事。不过这样做,下面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王子君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轻声地问道:“依你对杜小程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么?”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听说人家记者的手里有照片,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就有些棘手了,调查组再这么一来,还不定会调查出什么问题来呢。”张新阳是个老警察,对于公安局内部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心中当然有本帐。

王子君沉吟了瞬间,这才轻声地说道:“有照片?看来他们准备的还挺到位的,但是,如果咱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妥协了的话,恐怕就不是退一步的问题了。”

王子君话语之中的意思,张新阳同样明白,他知道王子君在想什么,不过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认真的好,如果能够去省城一趟,跟发表文章的记者联络一下感情,说明一下情况,那完全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了,一切就会风停雨住,太阳重又东升了!

“王书记,做人难,做领导更难。领导也是人呐,普普通通的人,食人间烟火,品世态炎凉,因此领导也有犯难的时候呢。所以,要我说,咱不如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暂时的退一步并不是畏惧,而是为了积蓄力量,伺机待发,以期更好的前进,您说对吗?”

“呵呵,你小子进步不小啊,连这种事情也能琢磨出来了。”王子君拿了一支香烟轻轻地点上,沉吟了瞬间,这才淡淡地说道:“不急,再等等。”

王子君说再等等,但是有人却等不及了,侯天东和刘成军接到的电话,并不比王子君少多少。在芦北县就要掀起建设高潮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这两位县里的主官,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王书记,我看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如果能在调查组到来之前将这件事情处理了,咱们就不会太被动。”刘成军坐在侯天东的办公室之中,沉声的建议道。

侯天东点了点头,虽然他和刘成军在一些领域明争暗斗,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看法却是空前的一致,那就是绝对不能因此事被上级批评,更不能让芦北县被树立为反面典型。

“我已经和王书记谈过了,他的态度是再等等。”侯天东沉吟了瞬间,淡淡地说道。

刘成军轻轻地叩击着手底下的桌面,心里无端的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以往,郭万臣在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时候,他和侯天东决定的事情那几乎就是一锤定音了,可是现在,不论是侯天东还是自己,都要在作出任何决定之前,想一想王子君的态度,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啊?!

这个年轻人,从一个挂职干部,已经真正成为了芦北县的一大巨头,凡是涉及到他的问题,不论是侯天东还是自己,都要保持必要的慎重。

“子君书记的性格有点强硬,这在大多时候都是难得的优点,雷厉风行,处事果断,但是在某些方面,未尝不是缺点,较真有余,灵活不足啊。作为咱们这个班子里的班长,有时候您应该及时地引导他一下。”刘成军声音不高,但是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该你一把手表态的时候,你应该运用自己的权威,对这个风头正劲,不知东西南北的猖狂的家伙压一压了!

侯天东沉吟了瞬间,默认着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身边出现两个强硬的下属。可是随着王子君威信的不断上升,芦北县的政局大有一副王子君独成一派的趋势了。

“下午咱们开一个常委会,说一说这件事情吧。”侯天东说完,就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

王子君接到下午开会的通知,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孙贺州却能够感受到王书记面临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但来自于外部,而且还来自于内部。现在整个县委大院,对这件事情已经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虽然他们慑于王书记的威严没有人敢波及到王书记的身上,但是这股阴风,早晚都会刮到王书记身上的。

“王书记,我觉得这种事情的处理宜早不宜迟。”孙贺州很少在王子君的面前发表他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直截了当地说了。尽管他知道王书记肯定比他想得更远,但是不管自己的想法幼稚也好,片面也罢,他觉得只有坦诚地说出来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给王书记做一参考,才算对得起王书记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王子君看着满脸凝重的孙贺州,心里很有些欣慰,冲着贺州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天塌不下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孙贺州的心里瞬间充满了温暖,他看着年轻书记那带着淡淡笑容的模样,心中突然涌出来一种感觉,那就是这种事情,对于王书记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轻轻地敲门声中,连江河和张新阳走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是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过来的杜小程。

临来王子君办公室之前,连江河亲自和杜小程谈了一次话。在公安局连江河的局长办公室,连江河让前来的杜小程坐在他的沙发上,端来水果与茶,又将一只香蕉剥了皮递到杜小程手里,把质问的语气消弭得一干二净,然后异常委婉但却是尖锐明确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对犯罪嫌疑人对手了吗,让杜小程回答。

连江河提出来这个问题之后,马上把脸扭过去望着窗外,不看杜小程,他想给杜小程一个思考回答的时间,另外也避免因目光直对杜小程而可能会使杜小程尴尬。连江河千方百计地把这场与常务副县长女儿的质问,委婉地设计成一场同事之间的私下里谈话或者叫事前沟通,这就是连江河的独到之处了。他意外的当了公安局长,抢了其他人的眼球,却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打开工作局面,跟他为人处事一向喜欢采取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也是密不可分的。

但是杜小程仍然无比委屈。尽管连江河的态度足够婉转,语气足够温和,但是杜小程那倔强的脾气还是很快就上来了,连局长递到手里的剥了皮的香蕉以及亲切的微笑,都没能阻挡杜小程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脑子里,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也屈辱地在眼窝里打转。

杜小程声音发颤的地说:“连局长,连您都不肯相信我吗?”

连江河像根本无所谓回答与不回答地清淡地笑着,说:“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你必须自己亲口告诉我,做过或者没做过。”

那一刻杜小程简直快要发怒了:“我是一个考进来的人民警察,我连这点起码的法律常识都不懂吗?您有什么理由怀疑我暴力执法?!仅仅凭一篇莫须有的负面报道吗?如果您怀疑我不具备当警察的素质,那么对您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连江河依旧不为之所动,歉意地笑了:“但是,你必须得亲自给我说实话。这不是我逼你,这是法律对你的拷问。”

杜小程一下子啃到了局长笑里的硬骨头,眼里噙着泪,却抬起头,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做、过。”

因此,当连江河和张新阳带着杜小程来王子君的办公室时,连江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底气的。青红皂白,真相终归会大白于天下的。

当王子君的目光看向杜小程的时候,杜小程本能的昂着自己骄傲的头和这个年轻的书记对视起来,在这对视之中,她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在她想来,这位政法委书记,县委副书记,恐怕也会先语重心长的给她做一番思想工作,然后再循循诱导,苦口婆心的让她承认错误,接受处理吧。

可是,越是这样,她越不会承认。她没有做过的事情,那就是没有做过,凭什么让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落到自己头上呢?当然不能,杜小程有着她杜小程自己的骄傲。

王子君看着犹如斗鸡一般的杜小程,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好笑的感觉,他轻轻地朝着杜小程点了点头道:“杜小程同志,快请坐。”

“坐就不用了,王书记,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暴力执法的行为,因此,你还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大道理,也省省吧,我是一头犟牛,不会让人强按着头喝水的!”杜小程一口气说完,气咻咻的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