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第50章

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新迦太基的商人,可不像震旦国这么温柔。也不知道这些人能来得及适应么。”他撇撇嘴:“哎,可惜咱们也没什么能力教训他们。”

“很多时候,我们就得和这个世界妥协才行。”夏洛特耸耸肩。

她不方便直接说,这是因为自己实在见太多了——自从回到加拉西亚后,她就从来没清闲过。那个时代的贵族,在求爱方式上,比这里的人激烈多了。他们表白失败,是会直接拔剑抢人的。

试图在路上劫持她的、试图和钱程决斗的、试图买通重要赞助人苏白芷小姐的……没有上百,也得有几十个。而这种垂涎她的美色和地位,却不敢动手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

夏洛特很忙。在加拉西亚,她需要处理大量各方面的重要事务,让这个国家回到正轨,再继续发展。如果每个宵小之徒都要这样亲自认真处置,她就什么正事也别做了。

正说着,孙鼎又向他们招手。

“喊我们去拍照了。”艾伯特说。

“又拍?”夏洛特还是没适应这种机器。

“刚才那张,他们认为拍的有问题。”艾伯特笑了笑:“当然,我觉得是你个子太高了,让照片看起来有些奇怪。”

夏洛特身材颀长,又穿着高跟鞋,挽着高发髻。设计这个形象的人,显然没有考虑到客户的身高和她可能带来的心理压力。

“那我要是再戴上礼帽,他们是不是就直接放弃了。”夏洛特无奈地说。

“你说古代那种?”艾伯特想了想:“你要是能把船模顶头上,那他们所有抢镜的行为确实都可以直接宣告失败了。”

“船模?已经这么夸张了么?”夏洛特惊讶道。

“玛丽·安托瓦内特为了纪念一次海战中,巴里希战舰的胜利,把那艘船的模型放在头顶,就此发明了一种新发式。”艾伯特摊摊手,揶揄道:“我怀疑只有铁打的脖子才能禁得住这种重量,但据我所知,她的脖子最后还是没有战胜钢铁。”

夏洛特回想了一番临时补习的知识,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这个笑话有点恶毒。”她哭笑不得地说:“我们刚刚才和他们说,会找机会介绍前皇室和其他家族。”

“那些家伙也没少嘲讽我们。”艾伯特小声抱怨道:“去年维德巴赫家族的那几个流浪汉,还当着我的面,嘲笑亨利叔叔是‘钢铁汗的劳动模范’,说我们都是大同主义者。”

夏洛特想了想。

“我觉得我还算不上大同主义者。”她判断道:“我学到的还是太少了。”

“???”

孙鼎又招手催促他们,两人又匆匆走过去了。

PS:

顶个船:

船

为了庆祝法国护卫舰La Belle Poule号在海战中取得的胜利,玛丽·安托瓦内特设计的发型。名字就叫pouf à la Belle-Poule。

当时法国宫廷里的发型已经不止一个装饰品的问题了。很多人会定制一整套,她们顶在头上的是一个“场景”,而且紧密联系现实。

玛丽自己为了纪念一次镇压的胜利,还做出来一种poufàla revolte(意思应该叫暴动发型)。

其他宫廷里可能没有这么夸张,另外也得看主政者的态度。玛丽的母亲玛利亚·特蕾莎皇后写信劝她不要弄这么夸张,说这不是一个皇后该干的,不过她也没听。

最后结局……

"Ce n’est pas une revolte?"

"Non,Sire, c’est une revolution."

(这是暴动么?

不,陛下,这是革命。)

第587节 番外篇(31) 夏洛特与奇妙比喻

“真不好意思。”孙鼎一脸无奈地说:“杨少这帮人,平日里都蛮横惯了。我的话,他们也不愿意听。”

“不过你放心,我和他们可不一样。”他拍着胸脯对夏洛特保证道:“我可是真正的贵族,不是那种野蛮无礼的家伙。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唐突你的。”

艾伯特看着他的体格,觉得他还是别掺和这种事情比较好。真打起来,夏洛特还得去保护他,免得金主完蛋了。

“不用担心。”夏洛特倒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自然有人会惩罚他们的。”

“哎,要是有人管得住他们,还至于现在这样。”孙鼎摇摇头。

“无所谓,新迦太基人会好好管教他们的。”艾伯特撇撇嘴,说:“我就等着看到底谁更野。”

“说实话,你们的描述让我挺惊讶的。”孙鼎如实说:“和我们以前了解的新迦太基差别有点大。”

“因为我发现您了解信息的渠道有些问题。”艾伯特回答:“比如,最简单的,您了解新迦太基的历史么?”

“我知道的不多。”孙鼎承认道:“零散的知识,都是到处看来的吧。”

“如果真对它感兴趣,最好系统学习下,反正你也不差这个金钱和时间。”艾伯特建议道:“而且新迦太基的历史一点也不难了解——毕竟太短了。”

“这样啊……”孙鼎干巴巴地说。

“我爷爷说,你们震旦人应该很容易了解新迦太基的发家史。”艾伯特转述道:“你们的历史太长,很多事情都能找到类似的故事。按理说,稍微对比下,就能理解清楚的。”

“他们也能对比?”孙鼎有些惊讶。

“肯定有不少差别,但类比有助于你的理解。”艾伯特说:“按爷爷的意思,还用我们之前说的后金模型就可以。”

“你说说?”孙鼎好奇道。

“新迦太基的历史不长,他们的祖先是阿尔比昂国王的臣民。就像后金的建州那些人,一开始是明朝的封臣一样。”艾伯特介绍道。

“新迦太基成立后,多次试图扩大自己的势力,甚至开始进攻阿尔比昂的北方领地,焚烧劫掠。但阿尔比昂依然强大,乔治三世的士兵一路攻入新迦太基首都,把执政官官邸都给烧了。”

“那时西洲旧大陆才是世界最强的地方,阿尔比昂也是个强大的国家。‘乔治犁庭’让新迦太基受到严重打击,但他们还是蛰伏起来,发展实力。只过了几十年,又日渐活跃。”

“他们内部分成了不同派系,最后打起内战来。南方一派和阿尔比昂的贸易关系,一向十分密切,得到了阿尔比昂的偏袒,但并没能成功维持分裂对立态势。”艾伯特回忆道:“这就类似叶赫邦联的战败,让后金建立扫除了障碍。”

“旧大陆是世界的重心,新迦太基无法直接对抗,就试图控制新大陆上各个国家,宣布自己才是当地的共主。南方各国那时比他们还强,没几个人理他。不过国力渐渐变化,他们最后还是实现了目的。”

“新迦太基对新大陆各国的策略,和后金对草原各部差不多。”他比较道:“后金对蒙古下层搜刮压制,不让他们有发展的机会。对上层笼络收买,拉进自己的势力里。有不听话的,就用暴力手段直接干掉。新迦太基对蒙古……拉丁系诸国,是同一个思路,用这种手段,牢牢控制他们。”

“新迦太基试图对旧大陆施加影响,多次想找机会介入,但一直没有机会取得大进展,直到旧大陆自己出事。阿勒曼尼人对于既有的秩序不满,开始冲击阿尔比昂的霸权体系。”

他继续回想那些有点生僻的历史名词,说道:“威廉……闯王在大战中对旧大陆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再之后,残忍嗜杀的大希王阿道夫又一次起兵,彻底终结了旧大陆的霸权。”

“危机面前,老将领丘……丘三桂引新迦太基大兵进入西洲。他们这才最后得到了直接进入大陆的机会。”

“当然,入关不是一件瞬间就完成的事。”艾伯特又补充道:“西洲还有很多当地势力,还有红帐汗国。又过了几十年,新迦太基才算制服所有对手。”

“而且怎么说呢……”他组织了下语言:“像我们这样的老贵族,还有那些西洲上层人士,不少人是看不起新迦太基的。尤其是阿尔比昂。哪怕已经,呃……入关几十年,很多人至今依然认为,新迦太基就是群没文化的野蛮人。”

“这话大家一般不直接说,因为新迦太基很不喜欢别人说他是蛮子。他们有严厉的舆论管控与审核措施,旧大陆学者经常得说他们的好话,迎合他们。”

“当然,大家还是喜欢暗地里嘲讽新迦太基,这个是管不住的。”他笑着加了句。

“这个比喻……”孙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相似的。那,能根据这个模型,推测未来发展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不是专业历史学者。但如果真要继续类比的话,或许可以等一些关键人物和事件。”艾伯特回答。

“比如会不会出现一个好大喜功、经常自夸的统治者。这个统治者喜欢吹嘘自己完美无缺,什么都能做好,却事实上激化了矛盾。”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哦,这个人还反对自由贸易,开始闭关锁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十全老人’,大概就标志着新迦太基由盛转衰了。”

“反正近期应该不会吧。”孙鼎想了想,说:“入关才几十年就跳到闭关锁国了,这剧本是按了快进了吧……”

“谁知道呢?我也就是照着爷爷讲的历史瞎猜。”艾伯特看来自己都没把握:“反正只是个类比而已,也不一定这么发展。”

“说不定哪天,后金……呃,新迦太基,就和远洋之外来的世界第一工业国打起贸易战争来了,而且还把人家当成蛮夷。这事儿哪能说得准。”他摆摆手,随口说道。

“??”孙鼎愣了愣。

“还可以看看民间。”一直旁听的夏洛特指出:“民间如果出现类似状况,或许更有说服力。”

“民间的史实我记得更少,只记得攻打教堂之类的。”艾伯特承认道:“等哪天新迦太基也出现民间组织,开始扒基建、烧设备、攻击驱赶外国人,再说这些吧。”

“我觉得不会这么快的。”孙鼎看了看两人,坦言:“从战胜红帐汗国到现在,这才多久?历史上的西洲霸主们,还没一个这么短的吧。”

“别看我,我也不懂。”夏洛特耸耸肩:“这个新迦太基……入关……加速国,有点太奇怪了。”

“确实很特殊,在西洲,他都是个特例。”艾伯特点头赞同。

“新迦太基取代阿尔比昂的过程应该有可以学习的地方。”孙鼎想了想,问道:“震旦今后会怎样?能从中参考什么么?”

“我也想通了你的意思。新迦太基商人可能嫌我们去抢生意,并不善待我们。如果震旦能更强一些,那应该也是好事。”他分析道:“到时候,就该新迦太基商人巴结我们了。”

“你们肯定参考不了的。”艾伯特不假思索地说:“人家新迦太基,是西洲文明的一部分,就像后金的文明相对于明朝的文明一样。但你们又不是他们同一个文明体系里的。”

“而且,”他举例道:“你知道草原人当初的例子么?”

“你说说。”孙鼎赶紧问。

“西征的旭烈兀汗,一路打到了圣地那里。由于母亲和妻子是景教信徒,他更亲近基督教世界,还曾经给巴里希国王写信,说自己想把圣地献给教宗,换取和十字军的军事同盟。”艾伯特陈述道:“结果你猜怎么了?”

“没成功么?”孙鼎问。

“不止没成功。”艾伯特摊摊手:“教宗写了封信,把大汗训了一顿,要求他们立刻皈依投降,否则神就会惩罚他们。”

“军事同盟也告吹了,和草原人联系过的倒霉的前线军事统帅,还被开除了教籍。你看,他们就是这么回应的。”

“震旦的军队,现在打到圣地那种重要地方了么?”他问。

“没有。”孙鼎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震旦的声威,比一路消灭几个强国的大汗更吓人么?”

“不会……”

“震旦的态度,比兵临城下还要献出圣地结盟更谦卑么?”

“没有……”

“震旦的宗教立场,比文化落后、容易被影响、甚至高层已经开始接受传教的草原人更容易亲近西洲么?”

“肯定不是……”

“那你还想什么。”艾伯特摊摊手:“和你们的文明比起来,宗教世界更加排外。而新迦太基的宗教氛围,在教徒中,都是最极端的那批。”

“你哪来的自信,说新迦太基能接纳你们?就算你们打到他们家门口,他们也不会接纳你们、尊重你们、友善对待你们的。”

“你们根本没有入关的资格。”

“但这样的话……”孙鼎皱着眉头说:“如果不能这样,呃……入关,让新迦太基的制度和人才为我所用,就必须重建一套新的体系,而不是沿用新迦太基的优秀制度。”

“没错。”夏洛特点点头:“他们肯定会按自己的办法,建立秩序,教化蛮夷,另起一种规则的。震旦人一样不适应新迦太基的玩法。”

“没错,如果重建,那新的体系必定是震旦式的。新迦太基的优秀传统,很多就无法保存了。”孙鼎摇着头:“震旦可不怎么尊重商人和贵族。”

“这就没办法了。”艾伯特摊摊手,坦然道:“现实毕竟有现实的逻辑,不会什么都随着我们的期望走。我的家族在这方面倒是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