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第530节 第二十九章 让娜与让娜（下）
“等会有人来，你就在这里看着。”钱程对索菲娅吩咐道：“别让这俩人闹的太厉害，忽略了防御就行。”
“我怎么提醒她们？”索菲娅问：“我觉得我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
“你就喊‘阿尔比昂巫师来放火烧村了！’”钱程临时教她。
“好的。”索菲娅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也准备下吧。”钱程转身对夏洛特说。
夏洛特点点头，抱着剑，闭上眼睛。
钱程拢起一把金线。线上的光芒近乎凝成实质，像液体一样聚集起来。钱程拔下自己一根羽毛，沾着液体，写成一串串文字。
牧羊女让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和恶魔让娜对峙去了。
钱程也没管她，继续麻利地写写画画。不多时，就绘制好了足有一人高的符文，轻轻一推，符文罩在夏洛特身上，让她的身形微微发出金光。
他又从坍塌的教堂墙壁上捡起一块碎石，刻了几个字，交给夏洛特。
夏洛特头上的王冠也随之发出光彩。铁王冠上，多了一层刻着经文与垂带的金冠。头顶，长发向上盘起又垂下，一个风格不同的紫金色头冠，用同样华丽的发簪固定着。
“这是……”索菲娅傻傻地瞅了瞅戴着三重王冠、气质似乎都改变了些的夏洛特。
“铁冠是她祖先从精灵那里得到承认，受封为加拉西亚领主时传下的。这是精灵王授予她封地的象征，是地之冠。金冠是教会代表神灵，给他们加冕时使用的。这是西洲天神承认她王权的象征，是天之冠。紫金冠是汉朝承认她的王位，赐给她的礼器服饰。这是朝廷令她称王治民的象征，是人之冠。”钱程解释道。
“为什么人在最上面？”索菲娅问。
“因为汉朝最能打。”钱程不假思索地说。
“……”
索菲娅因为太直白的回答愣了片刻，又问道：“铁王冠是她本来就有的，金王冠是这个教堂里获得的。那最后一个呢？”
钱程指了指夏洛特手里的石头。
石头上，刻着“西夏王之印”五个字——这是朝廷对印章上文字数量的最新要求。
“那也是个圣物？”索菲娅有些惊讶。
“不是，但它的价值不在于本身。”钱程摇头：“周成王封唐叔虞，只是削了一片桐叶。我重申给她的授权，也只需要刻个石头就行了。”
索菲娅很想问他为什么有权力在人间封王，但细想了一番又不敢问了。
钱程没管她，和夏洛特对视一眼，确认对方准备好了。
随后，他再次挥动翅膀，一股银色的淡淡雾气飘出，显出八卦的图样。各爻依次亮起，片刻后，雾气连同夏洛特一起，消失不见了。
“哎？人呢？”索菲娅最后也没忍住，惊讶地问。
“不在这个空间里了。”钱程回答：“我改造了驱逐恶魔的法术，用在这儿正好合适。”
“驱逐恶魔……”索菲娅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因为这里已经是异世界，所以，就创造出了一个异界的异界，把她放逐到那里了。”
“对，原理上是这样。”钱程点点头：“这个世界很有意思，连法术都比现实中强大了很多。”
“不过我感觉不到有异空间存在。”索菲娅说：“她在哪？怎么和你联络？”
“你找不到的。她所处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或者说，是无法确定的。可远可近，可前可后，此刻在哪里，我自己都不清楚。”
“阵法里的八卦用来确定她的位置。但就算你知道这个原理，也没什么用。”钱程解释道：“只要外人用法术观测或是占卜，就会引发阴阳爻的相互转化，改变卦象的含义。”
“卦象能表述的万物，数量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她所在的空间，也一直在无穷无尽的变化中，敌人即使知道她就在战场附近，也无从获得准确位置。在这个世界，这意味着发现她也是不可能的。”
索菲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是没听懂。
“我上次给你的书里就有，你不学，我也没办法。”钱程说。
“那本《变化之书》？还是算了……”她摆摆手：“不过这样的话，怎么让她回来？”
“需要攻击的时候，她会自己出来。”钱程抬起头，继续绘制法阵：“她是‘王’，她所在，就是王国所在。用我给的印信，就能到我这里来了。”
“国主们得到承认，就可以自己找来进贡，这就是印信赋予的权力——反正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个去上门找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没有联络，真能配合好么。”索菲娅对此还是有些疑惑。
“这点默契都没有，我也不会带她来了。”钱程不以为然。
两人正说着，远处的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个愤怒的苍老男声大声咆哮起来。
“又是你，‘万变小鹰’！”那道声音怒吼着：“为什么又来找我们麻烦！”
“在叫我呢。”钱程回头说：“不过他们起的这个外号真别扭……”
他看了看，发现让娜们不知为何停止了争吵，如临大敌地转身向外，摆出要战斗的姿态。信徒小人也加快了念诵的速度，让金光再次炽烈起来。
“看来不需要盯着她俩了。”他对索菲娅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哦……”
钱程再次抓起她，挤开光束组成的围栏，飞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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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关于称呼：
初唐时，中亚人的描述中，世界有四个强权。
东边的是人王，北边的是马王，西边的是宝藏王，南边的是大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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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节 第三十章 魔法少女索菲娅（上）
远处的缝隙渐渐变大，从里面钻出一个裹着长袍的老头。他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法杖，但被钱程盯了片刻，又冷静了下来。
“你也想分战利品？”老头看了看他，权衡一番，让步道：“等我们成功，你想从她那里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我想要她全部，你给么？”钱程完全不给他面子：“我要是你，就赶紧滚，免得被人揍回去，面子更不好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干扰我们的事？”老巫师终于忍不住，吼道：“我们布置了这么多年，才获得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以为我们会平白放弃？不要痴心妄想！”
“这么生气干什么。”钱程不以为然地劝道：“我看你们的计划很精密，觉得既然花了这么多功夫，不让它更精彩些，也对不起你们的辛苦，你说对吧？”
“故事只有跌宕起伏才吸引人。你们的故事太平淡，今后给人吹牛，都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才好心好意给你增加些波折和挑战。怎么样，惊喜么？”
他语气里满是嘲讽，索菲娅毫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这家伙平时性格并没有这么恶劣。当然，对方肯定是不知道的。
老巫师看起来也不是脾气好的人，他阴沉着脸环顾了下四周，也注意到了旁边的索菲娅。
“你带了个帮手，就想和我们开战？魔法女神不会放过你的！”他随即威胁到。
“哈哈哈。”钱程大笑起来：“不瞒你说，不想放过我的女神可不止一个了。你那什么……好吧，管她是谁，往后排排队吧，现在轮不到她。”
老巫师气急败坏，索菲娅心里再次暗暗吃惊。
魔法女神是巫师中流行的异教神祗，按巫师们普遍信奉的密教教义，掌控着与法术、黑暗、秘密知识相关的权柄。人们祭拜的历史，据说可以追溯到精灵统治的时代。虽然一直被教会压制，但他们至今仍然在上至宫廷下至民间、遍布整个大陆的地方活动，并不算小势力。
然而钱程的话语里没有使用敬称，也毫无敬意。按他的意思，他早就开始和不同的神灵作对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实力。”老巫师咬牙切齿地说：“只能给你个教训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村姑杀手，全村最坏的坏人。”钱程大声嘲弄道：“你们的恶行从村东头到村西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粪坑的踏板就是你们偷的，领主的水车就是你们搞坏的，神父的小男孩也是你们拐跑的。”
“今天，我就要帮这位……”他瞅了眼索菲娅：“魔法少女，干掉你这个老魔男。”
“……”
这个外号，是一个叫三浦的奇怪男人发明的。他之前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找到过索菲娅。一番纠缠后，虽然摆脱了他，但这家伙却绘制了些图册到处卖，还擅自把她的名字当主角。
按照怪人三浦的设定，魔法少女就是那种拥有法术、夜深没人的时候出来和敌人战斗、会换上与平时不同的打扮、而且旁边总是跟着奇怪动物的女巫。
索菲娅自己，就经常半夜三更出没，去执行钱程嘱咐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衣着就会变成与平日便装不同的礼服，旁边还总跟着只大鸟。所以，说她是魔法少女，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如此，她还是觉得十分尴尬。
不过其他两个倒是没在意她的心理。老巫师挥舞着法杖，开始念诵咒语，钱程也扇动翅膀，一下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她只好集中精力，准备参与到战斗中。
只是战斗的激烈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刚一开始，对方就在虚空中制造出大量裂隙，数不清的眼睛从缝隙之中，无感情地注视着外界，让她心里一瞬间毛骨悚然，动作也停滞下来。
不过钱程并没有受到影响。缝隙里像刚才的黑雾一样，不断钻出各型各色的怪物，还伸出一只只触须，很快再次填充了大半空间，前仆后继地涌向他。钱程抖了抖翅膀，振出一片亮闪闪的蓝绿色火星，转瞬间就再次清空了视野。
几颗闪烁的火星飘忽着向外飞散，落入裂隙间。那些眼睛也随之燃烧起来，明明没有发声的嘴巴，却突兀地迸发出充满着扭曲与痛苦的无声尖叫，让索菲娅头痛欲裂，弓着腰，捂住了脑袋。
钱程盘旋着再次出现在她身前，用翅膀罩住她。索菲娅下意识地抓住翅膀，觉得疼痛渐渐消失。她微微睁开眼睛，突然看见一只手臂从虚空中出现。
手臂白皙而纤细，挂着几道镶嵌珠宝的金色圆环，像是属于某个女人。手掌里，却握着一只深紫色的短刀，迅捷地扎向钱程背后。
钱程身形微微晃了下，变得朦胧起来，似乎不再位于这个位面。然而短刀依然追着他，划断几根羽毛，继续扎向要害。
眼看就要刺中，钱程突然转身，抛出一块青铜圆盘。
“羲和！”
圆盘的纹路即刻亮起，盘中映出十个虚影，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炫目光芒。短刀上，代表黑暗、隐秘与死亡的符文，像冰块遇到火焰一样迅速融化，刀刃随即瓦解破碎。
灼人的日光充斥了这片虚空，怪物和裂隙也随之消散。钱程借着“定位”还在，顺势回身，一把抓住那支手臂，向外拉扯。
手臂的主人踉跄着被拽了出来。绣着繁复花纹的长袍，裹着婀娜有致的身躯。兜帽遮住了面孔大半，只能隐约看见红润的嘴唇。
她抬起头看向钱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侧的空间猛然漾起波纹。又一个人影出现在战场中。
夏洛特握着长剑，从半透明的涟漪中跃出，毫不留情地斜劈下去。
“维罗娜大人！”老巫师焦急地喊。
穿长袍的女巫没有束手待毙。她的身躯不可思议地柔软，灵活地转过身，盯着夏洛特。
“滚去冥河对岸吧！”她呵斥道：“放逐！”
涟漪猛地反向振起，把夏洛特吸了回去，消失在虚空中。然而长剑已经划出小半圆弧，随着主人消失之前，就削下了她因为拉扯而高举的手臂。
女巫的面色扭曲地发出尖叫，却丝毫不敢停留，连断臂也不管，匆忙向老巫师那里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