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当然是伊兰瑞尔了。”钱程不假思索地答完，反问道：“说这干什么？”
“你们应该也算是第一纪的人吧。”莫德雷德指出：“那些人也是人类，是你们的同族，但精灵不是。帮着异族对付其他人类，合不合适呢？”
“蛮夷而已，谁跟他们是同族啊。”钱程一脸鄙夷：“你的亲朋和蛮夷交战，难道你不帮着他们砍蛮夷？那是人干的事儿么？”
“而且当年的会盟，很多都是在击败蛮夷之后，因为大家联合起来讨伐蛮夷，是一种很好的增进感情、促进团结的手段。”他解释道。
“这样啊……”莫德雷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前进了一会儿，离开了树林。这里离海边已经不远，风中依稀能闻到大海特有的气息。
“北海人就在这附近等你吧？”莫德雷德问。
“等他们来找我们就行。”钱程吩咐道：“把我们的旗子立起来，他们会按约定找过来的。”
莫德雷德从袋子里拿出让娜的旗，面色古怪地皱了皱眉头。又拿起钱程之前砍来的木杆，把旗子套了上去。
“总觉得用她的旗，太奇怪了……”她评价道。
“没办法，当初拿错了。”钱程摊摊手：“将就着用吧，反正北海人也不在意。”
“你估计感触不深。”莫德雷德说：“巴里希人对这面旗感情很深，很多士兵都因为在圣女的旗帜下战斗感到荣耀。要是后人知道，咱们还有那些北海人，拿这面旗当标志集结，不知道会怎么想。”
“物品的意义在于使用的人。”钱程回答：“她用，是她的故事。我们用，是我们的故事。这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再说，孔子都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他摇着头说：“西洲这边的圣人门槛，也未免太低了。”
“论学识，论勇力，论名望，我们就不如她了么？”他不以为然地说：“她要算圣人，那我们也算了。”
“而且，来找我们的这些北海人，也都是倾慕先王之道，愿意认真学习的人。”他继续说道。
“如果能聚集在这旗帜下，宣扬礼义教化，讨伐蛮夷丑类，让圣贤之学在西洲广为流传，那可是能影响整个历史的大事。”钱程意气风发地说：“这种经历，难道不比跟着让娜打仗更荣耀么？这些事迹，难道不足以让这旗帜被称为圣人的战旗么？”
“所以说，事在人为。”他教育道：“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表现。只要你真的可以实现理想，后世儒生，看到这面旗帜，也会首先想到你的。”
“你另说，但我应该是不如她的。”莫德雷德看起来没什么自信：“阿尔比昂岛上，我都算不了出名，哪能和她比。”
“也别妄自菲薄。”钱程安慰道：“今后的事情，怎么好说？你们谁出名，现在可说不准。”
莫德雷德听了他的话，心情也好了些。
“我们这回要去的，也算是凶险的地方，希望那些北海人够能打吧。”她又看了眼大海方向，说道。
“我倒没觉得怎么凶险。”钱程摇摇头：“我问过北海人的使者，不过他们了解的也很少。但这个斯卡蒂，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吧。”
“她毕竟是好些艾林岛勇士的师傅。”莫德雷德辩解了一句。
“被野猪追着拱的那群？”钱程笑着说：“不知道她自己，打得过野猪么。”
“哎？对啊。”莫德雷德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野猪倒是个很好用的衡量标准……”
“只是说说。”钱程摆摆手：“我们是去做客的，又不是去找事的。再说，那个国王也没讲明白她为什么想找我，估计有些合作的事情，不好在外面说吧。”
“那，她需要怎么合作呢？”莫德雷德问。
“你应该比我了解啊。”钱程看向她，反问道：“要自己思考——你觉得，她需要什么？”
“不知道。”莫德雷德如实说：“她就一直待在自己那个小岛上，教教徒弟什么的。那里太偏远，也很隐秘，我们觉得硬要去管得不偿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直在授徒，目的不是很明显么？”钱程见她想不出来，只好自己说道：“诸子百家，大都是贤能之士不得志、无法施展自己的理念与抱负，才只得去著书立说、开坛授徒的。授徒的目的，当然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她是那些艾林岛战士的同族，自己族人处境如何，当然也清楚。只是他们现在敌不过你们，所以只能蛰伏。”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莫德雷德拍了拍脑袋：“原来，她一直想反攻本岛啊。”
“不难理解吧。”钱程指出：“你们和巴里希人交战，最低潮的时候，也差点给赶下海。当时，不也是一心想着打回去么。”
“对哦。”莫德雷德点点头：“巴里希国王之前被市民赶出城，也是天天急着打回老家，才大力支持让娜，希望借她的能力，重组军队的……”
“我明白了。原来我们阿尔比昂的战略，总结起来，就是反攻大陆而已；巴里希人那边，就是组织还乡团——这么看，也没那么复杂啊。”
“我懂了。”她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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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了想，莫德雷德比让娜，文化上的影响确实大多了。
让娜只是自己的故事，莫德雷德引申出一堆故事。从星球大战到战锤，都有莫德雷德模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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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节 第二百零八章 领主的及格线
海边。
几个大汉合力把船推到沙滩上。不远处，已经有几十个人聚在一起，等待命令。
“钱夫子在这边等我们。”有人正和首领介绍着：“他说会先把旗子插好，我们去那边集结就可以了。”
“确定目标没错？”首领问：“听说那个岛屿是女神的居所，我们从来没去过那边。我担心，贸然前往，会引来麻烦。”
“他们肯定是说好了的。”对方解释道：“而且，我们去接的，可是故事里那个‘窃书的钱夫子’。他和斯卡蒂，到底谁更强，还不好说呢。”
首领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说法。他喊上一群战士，很快出发了。
***
“嘎吱，嘎吱……”
“……”
钱程回头看了眼莫德雷德。对方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鼓着腮，回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还没吃饱啊？”
“唔——”
“……吃完再说。”钱程只好回答。
莫德雷德点点头，又咀嚼了几下，把面包咽了下去。
“我得多吃点。”她说：“听说影之国很难找，路上怕是要饿肚子。我提前存一些为好。”
“你存肚子里？”钱程很是无语。
“我也带了很多。”莫德雷德摇了摇鞍袋，那里发出咣当咣当地碰撞声：“面包，肉干，都有带上。不过，如果要作战，可能没时间吃吧。”
“哎，没办法，实在是太硬了。”她摇摇头。
“不，我觉得，能直接啃下一块来，你也不是一般人了。”钱程咧了咧嘴。
“我也不想啊。”莫德雷德抱怨道：“伊兰小姐给你吃的，又没给我。我能怎么办？只能带些土特产了。”
“要不，你也给我点尝尝？”她试探起来：“不……不多吃。”
“那个不行。”钱程直接拒绝道：“你要是真饿，我带的几条肉干都给你吃吧。不过那些不行。”
“唉——”莫德雷德丧气地长吁了一声。
“又饿不了你多久。”钱程安慰道：“是艾林岛人邀请咱们的。既然是他们邀请，那肯定得请客吃饭吧？”
“这倒是……”莫德雷德一听有人请客，又恢复了些精神。
“而且，人家是有求于咱们啊。”钱程指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应付的。所以，你也不用愁。我不知道他们的伙食水平怎么样，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吧。”
“那得看斯卡哈到底希望你帮多大忙了。”莫德雷德说。
“不在于我，在于她自己。”钱程摇头道：“得看她真实的能力，还有目标是否现实了。”
“为什么这么说？”莫德雷德问。
“找我们帮忙，不止是一份人情这么简单。”钱程说：“论力量，我们汉朝是天下最强大的，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是万能的。她想恢复往日辉煌，回到阿尔比昂乃至西洲大陆，主要还得看自己。”
“也是。”莫德雷德想了想：“那些红头发早就不行了。哪怕借着世界第一强国的力量，斯卡哈也不见得就真能成功反攻大陆。”
“是啊。”钱程点点头：“起码得有巴里希人那种本事吧。让娜她们家，就是村里的豪强。他们国王能让豪强们组织起来，打回老家去，起码这样，才是西洲领主的合格水平吧。”
“让娜也不行。”莫德雷德表示反对：“让娜也只是打回了一部分地方，帕里城市民至今还占领着首都。起义市民已经数次击退让娜还乡团了，可见，他们的实力也是有限的。”
“你说的那些也不是决定性因素——对领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打。”她总结道：“就算有组织还乡团的能力和反攻老家的决心，一直打败仗，那也不是合格的领主。”
钱程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他正想说什么，不远处，有三个人骑马向这里奔来。最前面那个驰上小山，大喊着，指向这里。
“就……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去林子里砍树的！”
“什么？”另一个穿着破旧铠甲的人也登上坡顶。他扫视一圈，当即发现了莫德雷德插的旗子。
“这不是巴里希女巫的旗子么？”他明显吓了一跳：“天神啊！巴里希军队登陆了！快告诉女王！”
“爵爷，爵爷！就俩人！”报信者急忙阻止：“不是巴里希军队——就俩人。”
被他一说，穿铠甲的人也反应过来。他静下心，来回看了看，明白了情况。
“肯定是巴里希商队吧。”
“爵爷，我觉得巴里希商队才不稀罕咱们这种穷酸地方。”
“呃……可能是巴里希探子。”
“老爷，探子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旗子的……”
“妈的，你们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被训斥了一番，众人只好住嘴。
领头的老爷看起来很气愤，自己驱马跑了过去。
“你们是哪儿来的？不交过路税，还砍我的树？我看……哎？莫德雷德爵爷？”
其他人陆续赶上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阿尔比昂的领主一直试图维持自己对领地的绝对控制权，他们的口号是“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因为这地方实在太穷，领主的房子都普遍漏水，所以非常能引起大家的同感。
当然，实际上，稍微有点雄心和权力的国王，都整天欺负贵族。贵族们也只能喊喊口号，没法阻挡国王随便进进出出。
莫德雷德也是在王都宫廷中站住脚的，比他们这种乡下领主，地位不知高哪里去了。领主一时犯了难，不知道怎么处理更好。
不过他们还没想好，莫德雷德就主动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