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第364章

雇来工作的西洲人，大多不是很理解。西洲各地的管理者，若是像这样，被国王加强了管理力度，限制了权力，甚至可能不惜叛乱。不知他们为何还这么高兴。

当然，都护府众人想的更多。

朝廷一口气增设了二十多个郡。那么，就算这里比不上中原大郡，官秩在那儿，地位也不会太低的。这一下多出来这么多名额，对大家来说，自然是好事。

众人对一直出力倡导此事的钱程很是感激。

大家还得知，此事自始至终，最大的帮助者，就是苏常侍。她一直在朝中为此出力。没有她的话，这件事说不准还得拖多久。

而新设郡县后，安排的各级官吏，少不了要用都护府这些人。这年头，提拔一个人，就足以被对方视为恩公，终生感激；她为都护府这么多人创造提拔升迁的机会，一下就使得现有官吏、甚至那些还没成为官吏的士人，对她的态度完全转变了。

虽然如此，还是有士人对她十分警惕，尤其是中原逃亡来的人——哪怕她看起来确实帮了不少忙。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她和钱程还保持着颇为密切的关系。但就因为如此，这些人才感到担心。

吕后的事情，也就过去几十年。大家还很清楚——要说贡献，她和她的家族，给当年的汉室，带来的可不少。但结果如何，也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

逃亡的诸生聚在一起讨论这事，但是大部分还是无所谓。

“《尚书》说，‘牝鸡无晨。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钱夫子学问深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有人提出：“他比我聪明，也正直有德行。他做的这些事，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担心他干什么？”

很多人纷纷表示赞同。

“也不是这样。”有人指出：“当年叔向想娶申公巫臣的女儿，叔向的母亲说，巫臣的妻子夏姬，招致三个丈夫，一个国君，一个儿子的死亡，灭亡了一个诸侯国，两个卿。上天把美丽集中在她身上，必定是要用她来大大败坏事情。叔向起初为此感到恐惧，但晋平公出面后，还是娶了巫臣、夏姬的女儿，生下继承人。最后此人果然覆灭了羊舌氏。”

“叔向之母说，从有穷后羿杀伯封，到公子申生败亡，乃至三代覆灭之事，都有这种原因。因为美人尤物，足以让人改变。不是极有德义的人，必然会有祸患。”

“孔子盛赞叔向，说他是‘古之遗直’。他家都不能免于灾祸，何况其他人呢？我听说苏白芷就是商末妲己的亲族，钱夫子若是与这样的人亲昵，实在不是好兆头。我等来到这里，多少都受了钱氏的恩惠，不能放任坏事发生吧。”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疑虑起来。

“不过时代也早就不同了啊。”又有人反驳道：“如今的世风，诸位也是知道的。孔子之后，孟、荀诸子，无不开始讲求因时而动，追求权变和实用。现在离三代圣王，已经越来越远了；以往的经验，也不见得就完全合适。现在正直的人想要保全自己，就已经很困难了，钱夫子当初也吃过亏。利用她虚与委蛇一番，又有什么问题？”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觉得这也有道理。

“我们也不需要为他担心。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自己肯定比我们有数。”有人赞同道。

“是啊。哪怕真需要结婚，其实也没什么。到需要的时候，再休弃掉，不就行了么？为了大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孔子三代出妻，也没什么啊。”

“是啊。孔子一家真惨……真正直啊——”

“说起来，之前也有使节在汉地、夷地都娶妻了的。这应该也不违反礼义吧。”

“不止一两个人这样了。深究起来，确实没有违反。钱夫子完全可以应付着那妖女，再娶妻于域外，这样也是可行的。”

“哎，只是她那种嫉妒程度，钱夫子恐怕够受了……”

“没事。伊兰姑娘温柔贤淑，钱夫子想必能感受到关雎之乐的。”

“胡扯！夏国主思慕礼义，行止正直，她才是最适合的！”

“都是西戎出身，我觉得那个让娜小姐就不错……”

“你说啥？管她啥事！”

“……”

会面的仓库里一片混乱。

窗外的灌木丛中，一只狐狸探出头，困惑地看着诸儒突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党争。

会面最后无果而终，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白芷这回多了心眼，提前做好准备，结果又没用上。

倒是有零散的人不甘心，想要提醒钱程吸取吕后专权的教训。他们不方便直呼其名，就给白芷起了个“吕狐狸”的外号以影射。

白芷气急败坏，然而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传出来的，只能干瞪眼。

钱程浑然不觉，还等着她去办正事。她只好一边加强警惕，一边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PS1：之前的梗：

历史上让娜的铠甲也是定做的。因为时间不够，国王掏了100里弗尔，雇了意大利的铠甲师傅，花了十几天紧急打造了一套出来。

因为让娜她……按记录，她个子略低于160cm，但得穿180的男性穿的衬衣。

意大利师傅设计的铠甲是胸腹分开的类型，活动性更好点。

（长这样的：

）

所以剧情里胸板被拿掉的话就非常……更加……emmmm……

不过让娜的侍女说，就算这样，她还得再穿铠甲之前费力缠胸。

毕竟是实战甲，也不可能形状太夸张。

（意大利老师傅已经尽力了……）

PS2：主角他们的新设计是铆接的铠甲，更接近现实中翼骑兵的甲。不过技术完全成熟前，甲片会更细碎些。

早期式样的胸甲是这样的：

整体：

可以看到基本都是宽铁条组成的，不用整块铁板也可以。

历史上是东欧那边太穷，也没办法。不过它的防御水平，起码是用到18世纪都一直达标的。

主角阵营倒不算穷，但是需要武装的人太多了，维护和修缮的压力也很大……从西周开始就是官府给国人授兵授甲了，这种习惯也没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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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节 第八十五章 凉州（下）

白芷来到的时候，整个庄园，到处都有中原人面孔在进进出出。连看门的，都是几个都护府士兵。

门口附近的屋下，吕府丞正在给坐在桌后的徐长史展示一张纸卷。

“我们西凉军最近又购置了一批西洲甲胄。”吕府丞介绍着：“这上面是几个不同商会给的头盔样品，测试的结果。您看一下，下官再让仓曹加以核算，把结果定下来。”

看到白芷走进来，徐长史随即站起。吕府丞回头看了眼，也转过身，两人一同向她行礼。

“现在就要采购甲胄了么？”白芷问。

“苏常侍。”徐长史作揖道：“我部原本的库存就不足，新兵现在都不够穿。之前调走士兵的时候，连同配属的甲具器械，整个都搬走了。铁官那边今年都在生产农具和工具，打造甲胄的匠人，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安排到尾。现在要是不抓紧时间采购些，要是贼人趁机来袭扰，士卒就得穿着一身布去迎敌了。”

“是啊。”吕府丞帮腔道：“朝廷以往管制的，都是向外出售铁器。购入铁器的事情，从来没禁止过。我们向西戎采购，是合理也合法的。”

这话明显太夸张，但白芷也找不出其中漏洞。各地边军向朝廷哭穷哭惨，属于日常，也没法谴责什么。

以往的规定都是为了对匈奴进行封锁而设置的。匈奴人铁产量有限，所以限制铁器出口，能对他们的战争能力造成很大影响。至于购入铁器——匈奴人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卖给你。所以制定规则的时候，也没人想起来，去专门说下这种事。

然而西洲人的铁是真的便宜，按要求定做的话，质量也是能做到达标的。

贩卖甲胄的，大多是大陆南方，各个贸易城邦里的商会。只要给够钱，他们根本不在乎买家是谁。因此找这些人补足缺口，也是可行的。

“我听说，之前已经得到一批甲片，准备发给新兵测试了？”白芷问：“价格如何？”

吕府丞忍不住往旁边看了几眼，然而徐长史不动声色。

“并没有花钱。”他有板有眼地说：“这些甲片，是我们缴获的。”

“文书上已经写清楚了，苏常侍可以去主簿处核对。”徐长史像例行汇报工作一样，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我部骑士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群巴里希雇佣兵，在偷偷给当地戎酋运输甲械。短暂交战后，巴里希人投降，我方缴获长甲片五千余枚，刀枪器械五十余组，戎弩十具，甲胄八套，大小白色旌旗十余面。收缴的器物，已经清点完毕。”

“西洲地处偏远，天子有令，缴获军械器物不必送回河西，可以留下自用，以备征伐。”徐长史朝东边拱了拱手：“我等就把甲械下发，令军士试用了。”

白芷不知怎么说好。

“没有斩获和伤亡？”她问。

“没有。巴里希人直接投降了。”

“这么容易，一照面就投降？”

“这巴里希民俗，就是如此。四海之外，奇人应有尽有，常侍不需奇怪。”

“……”

这话看起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还是不对劲。且不说帝国贵族突然采购甲片干嘛，这剧情也过于生硬。朝廷里的中原官吏对西洲缺乏了解，倒不一定能看出来，但她知道，哪怕巴里希人，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夸张。

十有八//九，是都护府想尽快购入甲片，但与西戎交易，需要提前做的准备太多，涉及军械的话，还得等朝廷来回批复，不知要什么时候。

她知道，就算自己追问，对方也有的是应付的办法——徐长史这种从布衣做到六百石的积年老吏，早就熟稔于此了。

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来问一句，这些人连头盔的事，都准备让巴里希运输队帮忙了。

只是，都护府的官吏知道她和钱程的关系，但总是把她当外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时就有些心烦。

她和两人客套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徐长史继续在纸卷上写起来，吕府丞在旁边等着。这时，有个挂着屯长章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吕府丞，你闺女又跑校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