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正说着，另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张威，副会长问你的报告改好了么？”他打开门，探头问道。
“好了好了。”张威拿起几张钉起来的纸，走去递给他：“刚改完，这几天累死我了。我可是改了好久，希望别再打回来了。”
“我会给他说的。”那个学生回答完，接过稿子，离开了。
黄娟回头看了看，见那人走远，小声念叨：“你这几天改了好久？除了上课写作业，就是在这儿看视频玩游戏。我可没见你改稿子。”
“改了。”张威回答：“改回第一稿了。”
“那不等于没改么？”黄娟无语道：“上次让你改，你直接换成去年报告的开头，改了个字号。这又改回去了？你就没认真写吧。”
“放心，副会长也不会认真看。”张威胸有成竹地说：“他这几天追他们系花呢，哪有空看我这破稿子。”
“那他为什么给你打回来？”
“不打回来，他这副会长不就白当了么？”
“……”
黄娟又被噎的没话说，过了会儿才摇头道：“算了，要是他还来找麻烦，我就帮你和他讲讲道理去。”
“不需要的，学姐。”张威说：“我都总结出规律了。这次肯定能过的。”
“啊？为什么？”
“这个月，人事部李哥的报表被他退了一回，老乐的总结也给退了一回。”张威伸出手指：“副会长是个很严谨的人，咱们部这个月也推了两回，达标了。”
他说着，坐回电脑边，惬意地往椅子上一靠。不过片刻后，又直起身，兴致勃勃地转过头。
“我就说，好像有印象么。”他说着，转身喊钱程：“苏大哥，她是你亲戚么？”
“啊？”钱程不知道这里还能找到什么亲戚，起身走去看。瞥了屏幕，瞬间愣了下。
画面里，一个样貌美丽的少女，穿着一身旧铠甲，面无表情地拿着把礼仪剑，站在场地中间。一个中世纪打扮的人，把一卷纸交给站在她对面的男青年——那人看起来是个震旦游客。
这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夏洛特。
“这……”钱程半张着嘴，一时愣在原地。
“她叫夏洛特·冯·加拉西亚。”张威没注意背后钱程的反应，说道：“我看上传视频的人说，她家来头还挺大的……”
他指了指，画面的标题上，赫然写着“我的领主不可能这么可爱”
“……”钱程还在发愣。
“按他的意思，他们家族衰落的太厉害，现在就靠出售爵位为生。一开始购买爵位的，都是西洲人。不过这位小姐姐出名之后，我们这边旅游的人，也经常挑她在的时间，顺路去那里了。”张威自顾自地介绍道。
“哦，你看评论有人说，她最近也要到震旦来了。”他瞥了眼，颇有些羡慕地说：“可惜我太穷，要不然真想去看看。”
“有说她去哪儿么？”钱程急忙问。
“行程还没定，这回是国内有人组织，邀请他们来的。大概是粉丝团活动这种吧。”张威想了想。
他解释完，又好奇地看着一脸难以相信、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钱程：“大哥，她真不会就是你失散的亲人吧……”
“也没错……”钱程没法给他说清楚，只好拍了拍他：“总之谢谢你了。”
钱程心里现在有些疑虑，既有惊喜，也有担忧。
不过现在他也没法做什么。只能等白芷来，再说这件事了。
第570节 番外篇（14） 钱程与沉浸式胥吏模拟器
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留着半长头发，脸上扑着粉的男青年走进办公室里。一股香水味道随即飘散开。
另一个同样浓妆艳抹的女青年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男青年环视房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钱程。
钱程朝他点点头，继续看书。
男青年见状，扬起头，背着手站在原地。
等了一会儿，钱程还在看书。
“咳咳……”他清清嗓子。
“哗——”钱程翻了几页。
“……”
黄娟站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男青年显得有些迷惑，瞥了她一眼，板起脸，又犹豫了下，转过头，大步走到最里面，张威的桌子边。
张威麻利地按了下键盘，游戏界面瞬间变回一篇文档。
“那个人是谁？”男青年小声问。
“啊？”张威装作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反问道：“部长你说谁？”
“就那个。”男青年侧身指了指：“我怎么没见过？看他那个态度……是区里来的？还是上回说赞助我们的杨老板，派来的人？”
“就是来临时歇歇的。”张威解释道：“不是那些人。”
“啊？那是哪个系的？怎么这么没礼貌！”男青年当即不高兴起来：“这种人，是家里惯坏了，没被社会教育过。”
“——不对。”张威还没接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愤愤地小声说：“你去查查他是哪来的，是不是公关部李老二那家伙派来恶心我的。普通学生哪有胆子给我使脸色……”
“校外的。”张威老实地说：“是个学神学的博士，外国回来的。”
“……”
“哗——”
屋里众人都顿了下。黄娟捂着嘴偷笑，只有钱程翻书的声音传来。
——当然，钱程的专业也是他自己临时编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学科，和他那时差的有点多。很多知识，甚至只能从小学开始补课。
查了各种列表之后，钱程发现，西洲人的神学课程倒是还在。他系统性学习过的知识里，也就这方面，隔了这么多年，变化还不大了。
好在，西洲人在保留中世纪传统文化上，做得非常出色，给了钱程把话圆过去的机会。
“外面的人这么缺少教育？怎么放进来的？这么不尊重我们。”男青年一时心急，反应过来又板起脸：“学历高怎么了？在这里，敢和我家过不去？”
“他挺尊重我们的，可能就是不尊重你。”黄娟插嘴嘲笑道：“谁让你见面都不和人家打招呼的。”
“我们周少怎么能主动先问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艳妆女子急忙说：“这种人肯定是……”
“是孙素蘅的未婚夫。”黄娟再次适时插嘴。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部长错愕地说。
“她前几天刚说的，说的时候你又不在。”黄娟理直气壮。
“那他是干什么的？”部长又问。
“他不太想说，我好奇，问了好几次。”黄娟说：“最后他承认，他是干猎头的。”
“孙学姐家里有个大公司，找的男朋友肯定也是高管子弟。”张威提醒道：“部长，得谨慎点啊。”
“猎头……”部长莫名有些胆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开口之前，门再次被推开了。
白芷拿着一沓打印好的纸，走了进来，奇怪地扫了眼气氛明显不正常的众人。
钱程终于抬起头，和她打招呼。他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那个叫部长的男青年正眼神灼热地打量着白芷，那个女子明显露出警觉的神情，向他怀里挤了挤。
张威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当即站起身。
“部长。”他急忙说：“会里又把文件打回来了，但我和学姐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我看，可能是隔壁李部长他们，又给王副会长说了什么。”他小声说道：“我们想解释，但你看，我人微言轻。这种事情，只有你出马，人家才当回事啊。”
“东西在哪？”男青年问。
“就在副会长那里，能不能烦劳您去说说？”张威顺势说：“您去的话，肯定能通过了。”
“那好，我去找他谈谈。你把上次交代的表格填完。”部长也顺坡下驴，摆起架势说道。
“是，部长！”张威赶紧点头。
部长显得很受用，避开钱程的视线，大摇大摆地走了。那个女青年也跟着他走开，走之前还又打量了白芷一眼。
白芷没理她，不在意地走到钱程旁边，顺手关上门。
“哎呦我的天——”张威一屁股瘫回椅子上：“可算给送走了。”
“这人也喜欢白……素蘅啊。”钱程好奇地说。
“你别放心上。”张威又打圆场：“这色鬼见了食堂大妈都发情，跟他计较起来就没法过日子了。”
“没事，我就单纯好奇。”钱程说。
“我也怕你不高兴，和他打起来。他早就表现出兴趣，但一直没能如愿，估计。”黄娟如实说：“男生们为了这种事，相互嫉妒，甚至动起手来，都见了不止一两次了。”
“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爱慕和追求她的人很多，哪里都一样的。”钱程看起来很淡然：“以前在京畿的时候，莫名其妙把我当敌人的贵胄子弟，都不止一两个。”
“这样啊……”张威露出开眼界了的表情。
“和美人亲近，这都是免不了的。”钱程笑着说：“她还算好的，吓跑了不少潜在追求者。有些声名更显的，追求者之间的架势，看着都吓人。”
白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坐在他旁边，把手搭在他身上。黄娟露出羡慕的表情，张威则若有所思起来。
“你们那边都这样么？”张威问。
“这种事情，也没法讲道理，谁能抢来，就是自己的本事。”钱程回想着说：“哪怕结婚了的妇人，抛弃丈夫孩子逃走的，也为数不少。以前甚至有为了争夺妻妾引起政变和战争的，现在多少好了些，已经满足了。”
“我的天，外国人都这么开放？”张威感慨道：“还好我们这儿保守多了。这么看，内敛和贞节，虽然经常被人称为过时道德，也是有价值的吧。”
“也不是。保守不保守，不止看文明类别，也看所处位置的。”钱程想起白芷住所旁看到的，几个中年妇人带着一群男青年出入隔壁别墅的场景，一时有种恍然间回到汉朝的感觉——也不知道董偃大哥会怎么想。
“内敛和贞节是编户民的道德。”他对张威说：“氓隶之徒没条件讲究这个，豪强贵人则不需要，或者不在乎。只有编户民才是最在乎稳定、秩序的，无论对于血脉，家庭，还是社会。”
“听你们认真讲这些，感觉好奇怪。”黄娟笑着插嘴道：“我倒是不太喜欢这些词，总让人有种回到古代的压抑感。”
“古代不是玩的更疯么……”钱程嘀咕了一句。
“不是我们那个古代。”白芷赶紧小声耳语，提醒道。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