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命名术 第791章

作者:会说话的肘子

秧秧趴在庆尘背上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岁时就觉醒了的,厉害吧。全家人都把我看做是未来的希望,刚刚4岁,他们就把千辛万苦的把我送去了火塘,希望可以为他们光宗耀祖。每次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不把我当做家人了,而是像神祗一样供奉着,还会跟聚居地的其他村民说,我是个天生的大人物。然后村民们还拎着他们最宝贵的东西,例如野猪后腿之类的,过来拜托我保佑,或者是帮他们解决问题。”

秧秧继续醉醺醺的说道:“我每次回家都很仓促,然后还没跟父母说点什么,就又得离开了,黑桃也需要我。我不敢跟他们撒娇,因为那会让他们惶恐……你可能很难理解荒野人的思维,对于普通的荒野人来说,火塘和黑桃成员就是神了,不再是家人。”

“力场觉醒者的身份,就像是我的一个诅咒,把我和家人撕裂开来,让我成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后来,颜六元来了,他让问我是否愿意去表世界,我当时很想离开那里,甩开别人用‘力场觉醒者’看我的目光。他当时答应我说不会太久,最多三年,于是我就答应了。”

“来到表世界以后,我的一部分记忆也被他封印了,”秧秧说道:“那段时间过的很轻松,我出海漂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了责任。”

“穿越后,我的记忆逐渐恢复,然后回归了黑桃。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任务,各种责任。然后我得知……就在我前往表世界的三年里,联邦集团军的一次清剿行动中,我曾经出生的聚居地被捣毁了,我父母都被陈氏部队带去008号禁忌之地探路,死了。先前有时间行者猜测我是陈氏财团的,甚至有里世界的人也这样猜测,但并非如此,我跟陈氏有大仇,或者说我跟所有财团都有大仇。”

秧秧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成为内测玩家,他们就不会有事了。如果我没有觉醒力场能力,那我还可以多陪他们十几年……”

庆尘忽然明白秧秧为何要致力于推翻财团统治了,原来仇恨才是她的动力。

他也失去过亲人,所以他知道仇恨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背着秧秧穿过船舱长长的走廊,直到尽头。

秧秧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颜神……嗯,火塘和黑桃是这么称呼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封印我记忆的,到现在记忆都还没完全恢复,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真希望他能再封印一下我的记忆。”

庆尘忽然说道:“是禁忌物ace-046,迟钝的剪刀,这件禁忌物在他手里。”

联邦有两把著名的剪刀,一个是ace-026剪影,一个是ace-046迟钝的剪刀,前者用于战斗,庆尘打算把他赠予陈灼蕖,这位女卷王能力超凡,只控制自己有点可惜了,再给她一个剪影才能发挥她最大的潜力。

后者,可以用于剪断记忆,只需要轻轻减下一缕头发,就能够让目标忘记很多事情。

这是神明的利器,以至于如今的联邦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颜六元这个人物了。

庆尘说道:“如果下次有机会见他,我会问问他能不能帮帮你……”

“不用了,”秧秧的脑袋在庆尘背上拱来拱去,把眼泪都擦干了:“都过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得做,不能丢失记忆。对不起啊,一开始接近你别有用心了,我知道你能感觉到,但我要报仇。”

庆尘忽然意识到,这位小姑娘其实和他是一样的,大家都早早的背负了彼此不该承受的责任,一路被人需要着。

从穿越开始,秧秧就在不停的组织各种游行,还要负责搭起黑桃和骑士之间的桥梁。

认识自己后,又成了自己的护道者。

去岛国救下小真纪和自己,去巴伦支海上给自己当护道者。

对方哪怕跟自己一起旅行时,也得肩负起护道者的责任,被自己需要着。

可这位看起来坚强的姑娘,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也会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想念父母,也需要有人来保护。

庆尘在走廊里忽然停了下来:“你想把钱赢回来是吗?”

“嗯?”秧秧疑惑。

庆尘忽然转身,大步流星的背着她朝赌场走去。

“你不是怕人多眼杂吗?”秧秧疑惑。

“不怕了,”庆尘说道:“今天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想赢钱我陪你,你想跳舞我也去陪你,虽然不会跳,但我不怕出丑。德州扑克我不会,还没学过,但21点我能赢到天亮,这个游戏,看似是你和庄家对赌,然而它说到底不过是你一個人的数学游戏。概率就是获胜的关键。”

秧秧忽然笑着问道:“那万一赌场见你赢太多了,不让我们下船怎么办?”

庆尘说道:“能从a02秘密军事基地里杀出去的人,还怕杀不出赌场吗。”

来到赌场,庆尘背着秧秧的奇怪造型,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他却没有管那么多,只是站在21点的12张牌桌前,瞳孔骤然收窄,不断的计算着每桌牌的点数,牌数,概率。

扑克数量是有限的,荷官每次拆开两副新牌,任由赌徒们检查。

然后荷官会打乱牌序,开始发牌,你得到两张,荷官得到两张。

人头牌10点,最接近21点的人赢得筹码。

这也就意味着,牌的总数是有限的,用出去的牌就会从牌桌上消失,剩下容易出的牌,就是凑齐点数的概率。

发掉的牌是过去,未发的牌是未来。

庆尘笑了笑:“找到合适的牌桌了。”

秧秧疑惑:“你为何这么熟练?”

“我父亲是个赌徒,我学习他喜欢玩的东西,然后赢他,并想尽办法告诉他,这张赌桌上只有天才和庄家才能赢钱。”

秧秧问道:“然后呢,他听你的劝告了吗?”

庆尘笑着说道:“没有,他只记住了我的最后一句话,当庄家才能赢钱……赌徒是无可救药的。”

他背着秧秧,将女孩放在一个牌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丢出了一枚刚刚换好的筹码。

一旁有白人哄笑起来,用英语说道:“小屁孩带着女朋友来学人玩大人的游戏,等会儿可不要哭着回去。”

庆尘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用流利的英语回应道:“你刚刚已经输了31万美金,如果我是你,就该看看自己手里的筹码还有多少,然后滚回自己的房间。你袖口有免费薯条的番茄酱,衣服上还有免费香槟洒落的痕迹,我猜你这两天在船上已经只能吃免费餐食了,对吗?”

荷官开牌,庆尘赢。

庆尘又丢了一枚筹码,荷官开牌,庆尘又赢。

只是短短两局,就已经让荷官意识到不对劲了,尤其是刚刚庆尘对那位白人胖子说过的话。

这时,身穿白色衬衣的中年荷官,竟然违反规矩的又拆开两副新牌,放入了发牌盒里。

这是赌场用来应对‘算牌玩家’的手段。

每个赌场都不缺天赋异禀旳玩家,他们算牌能力超强。

但能算两副牌的人,未必能算四副牌,牌越多,就越不好算。

秧秧坐在一旁,用手托着下巴,看庆尘为自己展露神迹。

她知道,庆尘是为她来赢钱的,没有她的话,这少年一辈子也不会坐在牌桌前。

因为这少年是最恨赌徒的人。

此时,庆尘接连赢了16局,已经引起了游轮赌场的注意。

荷官也将4副组合牌换成了8副,可这依然无法阻止庆尘胜利的脚步。

这张牌桌前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秧秧眼里却没有其他人,她知道身旁这少年不管在何处都能成为世界的中心。

秧秧没有担心庆尘会成为庆国忠那样的赌徒,因为身旁这个人永远都知道失控的边界在哪。

就在所有人继续期待庆尘赢下去的时候,庆尘留下了两枚筹码,然后将合计一千七百万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

他将两枚十万的筹码放在秧秧手里:“走吧,已经把你输掉的赚回来了。”

紧接着便带上女孩,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荷官开牌,庆尘输。

赌场经理在对讲机中说道:“放他们离去,不要阻拦。”

安保人员们撤离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庆尘带着秧秧来到舞会,他转头问秧秧:“你想跳舞吗?”

“我不是想跳舞,我只是想开开心心的玩一场,”秧秧笑着说道:“哪怕我们回到里世界后,还要面对残酷的世界。”

“行,那就跳,”庆尘冲进舞池里毫无规律的扭动着,秧秧看着少年像扭动的乌龟,笑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庆尘其实很要面子的,如今对方能为她把这些面子都放下,很不容易。

庆尘拉着她离开舞会:“舞也跳完了,你也笑开心了,现在去喝酒。”

“嗯?喝酒是你的底线吧,毕竟保持清醒才能应对危险,”秧秧说道。

庆尘神秘道:“没关系,我虽然不喝,但我能找人跟你一起喝。”

回到酒吧,庆尘开始带着秧秧去凑各种酒局,他就像是22号城市里的金牌牛郎陈岁,

如交际花般跟所有人相处却游刃有余。

他用游戏灌醉了不知道多少人,连酒吧的大堂经理都怀疑,这是老板请来的酒托。

原本酒吧里,大家都还是三五成群的小范围喝,最后被庆尘带着全都聚在一起玩游戏。

所有人喝的五迷三道,最后在酒吧里喷洒香槟,高呼着庆尘的名字:“陈岁!陈岁!陈岁!”

秧秧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金牌牛郎的传说,是真的啊……

她可是听江牧北说起,当初有富婆为庆尘一夜之间买酒六百万的坊间传闻……

以前秧秧不理解,现在她理解了,22号城市的富婆们哪扛得住这种少年?!

难怪黑天鹅餐厅的老板在餐厅被毁坏后就收手不干了,怕是庆尘在那里的一个月,让对方财务自由了吧!

凌晨1点,庆尘和秧秧并肩坐在甲板上,看着黑色的大海,听着汹涌的海浪声。

女孩不胜酒力的靠在少年身上,轻声说道:“谢谢你庆尘,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庆尘笑着说道:“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的仇总有一天会报的,陈余和陈氏我都要一并毁灭,只有旧世界死去,新世界才能在那片土地上生长起来。在你我的关系里,你不是单纯的被需要着,我也会保护你的。没事,有我呢。”

“这可是你说的,”秧秧笑眯眯的说道。

“嗯,我说的,”庆尘点点头:“但我有个疑惑,你几个小时前就醉醺醺的了,怎么后来又喝了十几杯威士忌,到现在都还没有醉倒……”

……

第719章 庆尘我冷

倒计时64:00:00.

早晨八点钟。

“咚咚咚,”庆尘敲响了秧秧的房门:“酒醒了吗,已经能在船上看到孟买的口岸了,我们准备收拾东西下船。”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秧秧刚洗完澡,穿好了一身运动服,正擦着她的头发。

秧秧笑眯眯的问道:“今天想看我扎什么发型呢,可以选端庄的盘发,干净利索的麻花辫,青春可爱的双马尾我都可以!如果梳成盘发的话,我可以带上黑色的平光眼镜配合你的喜好!”

“你这一大早的都不消停还是麻花辫吧,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打架了,”庆尘说道。

“打架?你是担心昨天晚上太高调会导致行踪泄露?”秧秧问道:“下次,不用这样纵容我的。”

“你不用顾虑这些,这一次表世界行程我早有安排,我做出的选择,都是最正确的选择,”庆尘说道。

“好,”秧秧安心的将头发吹干,她觉得自己与秦以以最大的不同在于,无论庆尘变成什么样,秦以以都能接受。

而她自己则是太了解庆尘了,她了解庆尘的行为细节、思考方式、生活喜好,融入着庆尘的生活。

她知道,庆尘昨天晚上愿意陪她疯一次,绝对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秧秧一边吹头发一边笑道:“你知道黑桃成员几乎每年都要回一趟火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