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三国 第390章

作者:会说话的胡子

随着朝政被梳理清楚,楚南的日子开始变得清闲下来,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多了,至于朝政,楚南负责把控大方向,若事事亲为,九州之地,近两千万人口,纵然如今已是超凡之体,怕也扛不住。

对江东和荆州的渗透一直在进行,百钱币也已经布局完成,接下来,就是等着大量的财物涌进来。

年底的时候,楚南收到消息,却并非江东和荆州,货币效果没那么快能显现出来,消息来自北方,是吕布传回的消息,乌丸人……没了。

“这没了是指……”楚南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身边的陈宫。

“就是没了。”陈宫叹息道:“去岁温侯一路追至北海以北,乌丸人只能继续北遁,极北之地,寒风凛冽,乌丸人仓皇逃窜,本就未曾准备过冬之物,牛羊也多半冻死,最终大片乌丸人冻死,年初时又闹了瘟疫,温侯再找到时,乌丸之地,已成一片死域。”

“可惜了。”楚南有些遗憾,北方修缮之事,需要大量劳力,光是去年一年,鲜卑、乌丸战俘就有近十万被派去修筑北方城池、水利,如今乌丸被打没了,很多地方还等着战俘去修缮呢。

楚南自为丞相以来,为了休养生息,强化北方经济民生,很少动用徭役,所以很多重建工作,都是由俘获的战俘来完成的,如今乌丸被灭,等于间接少了至少十万劳力。

“当然,也并非无甚效果。”一旁的刘晔笑道:“近日鲜卑使臣已至汉土,想来是准备商议归附之事,这于我朝来说,是好事。”

乌丸被打没了,鲜卑虽然没被打死,但这个冬天也不好过,虽未如同乌丸一般被灭族,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看到老邻居这般凄惨下场,哪还敢再扎刺,如同当年的南匈奴一般归附大汉也不是什么太出人意料之事。

“是好事,不过若真归附了,劳力可就不好找了。”楚南敲了敲桌面,看着众人道:“鲜卑人毕竟是昔日大族,写信给岳父,若有余力,鲜卑归附之前,再重创一次。”

劳力问题倒在其次,鲜卑如果人口太多,若是内迁,有反客为主之危,楚南是想获得一些人口,但不能让对方有反杀的机会。

“除此之外,并州、西凉之地,也需迁徙一些百姓过去,这个朝廷需负责,尽快有个可行方案,移民实边,就算鲜卑人南迁进来,也不会对我大汉政体产生太大影响。”楚南:“此事……”

贾诩见楚南目光扫来,低眉垂目,仿佛睡着了一般。

郭嘉喝了口酒,醉态朦胧。

刘晔将目光看向徐庶,陈宫也转头看向他。

徐庶张了张嘴,最终无奈道:“那便由在下负责此事。”

“此外还有对荆襄之地的布局,也需多加注意,文和,你久居南阳,熟悉荆襄之事,此事需你来做。”楚南叫醒了想要装睡的贾诩,一脸认真的道。

贾诩无奈的抱拳一礼道:“在下竭尽全力~”

“若无其他事情,便散了吧。”楚南起身笑道,最近开始感觉有些人手不足了,不是基层,而是自己身边,有贾诩和郭嘉这两个不太靠谱的,楚南觉的自己需要扩张一下自己的谋士团队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求存而已

许昌,天牢。

“酒是并州那边,以汾河水酿的汾酒,烈酒,后劲十足,便是那些嗜酒之人,这一壶下去,也得不省人事。”还算整洁的牢室中,楚南将一壶酒和几碟菜摆在桌案上,看着眼前两人笑道:“算起来,我等上次见面,已快五年了吧。”

田丰默然不语,沮授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放在鼻端嗅了嗅,点点头道:“丞相凯旋后与我二人有过一次会面,之后丞相忙于政务,大概有数月,随后游遍六州,做出不少大事,足足三年,还朝后至今已有半年,前后加起来,四载有余,尚不足五载。”

“两位见谅,很多事要做,既然打下了这片疆土,自当治理。”楚南笑着举杯:“今日闲来无事,来看看两位。”

“难得还有人记得我二人。”田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犹如一团火自小腹升起,让田丰不自觉的哈了一口酒气,有些愕然的看着这酒,这已经不是烈那么简单了。

“人生在世,都在为生计而奔波,我可未曾阻拦两位家人探监。”楚南笑道。

“丞相信誉,我等还是相信的。”沮授笑了笑:“知家人安在,衣食无忧,也便足够了。”

沮授之子沮鹄如今已经投入楚南麾下,现今在吏部做事,官不高,但事儿比较多,很忙碌,几次过来探视,相比于父亲来说,沮鹄虽出身名门,但年轻人更容易接受现实,楚南治下,士人不多,但也是有一些的,沮鹄在冀州时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虽衣食无忧,但年轻人嘛,哪个不想证明自己?

父亲性命无忧,楚南都说了,只要他想通了,随时可以出天牢,但沮授和田丰一直没出来,这似乎也不能怨楚南。

沮鹄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没有以前那般衣食无忧,但这种靠自己一点一滴获得地位,获得尊重的感觉很不错。

与沮授有过几次争论,最终不欢而散,但还是固定每月会来看看父亲,说些外面的事情,带些父亲喜欢吃的东西,所以二人在天牢也未曾隔绝对外的了解。

相比之下,田丰之子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思维,没了父亲的庇佑,并无法自行生存,几次来到牢里,也都是设法想让父亲出去,继续给自己当保护伞,人家沮鹄至少有自己的理念,跟沮授之间,多是理念之争。

但田家父子之间,田丰差点没被气死。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物,以前想不开的事情,现在未必就想不开,以前坚守的观念,过上几年,会觉得很好笑,今日南来天牢,也无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两位是否还是保持四年前一般的想法?”楚南笑道。

“丞相如今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我二人是否重新出仕,于丞相而言,似乎并无区别?”沮授不解道。

“没人会嫌人才多的,更何况是两位这般佐世之才,当初荀家我也给过机会,哪怕荀彧只是乖乖闲赋在家,我都不舍动他,对于人才、大才,我向来宽容。”楚南笑道。

他如今确实没有太迫切的感觉,所以与两人说话更像老友叙旧,若两人愿意出来,楚南自然欢迎,若不愿,楚南也不强求。

沮授和田丰有些沉默,的确待荀彧也不算差,只是这中间有条线,越过了,楚南下起手来也毫不手软。

“看来两位还未想好。”楚南笑道:“不急,今日来就当看看两位故友,吃菜,我家里厨工做的,味道尚可。”

“丞相,在下有些事情不明。”田丰显然是有些上头了,看向楚南道。

“先生但说无妨。”楚南点头道。

田丰道:“丞相能有今日之霸业,在下确实钦佩,但丞相一路走来,皆是以士人为敌,而我二人,皆乃河北名士,丞相为何觉得我二人会投丞相?”

楚南笑了,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中,微笑道:“首先,我从不以任何人为敌,只是求存尔。”

“求存?”田丰看向楚南:“那丞相这求存,代价有些大。”

楚南也不怪他,想了想道:“那看先生如何看着二字,求存可为己求存,亦有为生民求存,更有为天下求存!”

“徐州时,我为一介商贾,也未想过有今日之势,所以我所求者,不过半生温饱,他人死活与我无关,此乃为己求存。”

“但在求存之路上,我看到太多这世上不公,高门士族,可高谈阔论,张口闭口怜悯苍生,却看不到他们脚下之民,面有菜色,食不果腹,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

“我若为士,自当与他们一般,毕竟没人会背叛自己的立场,可惜我只是一介商贾,看到了也无力改变什么,虽得夫人青睐,侥幸步入仕途,但我很清楚,于先生这些高士而言,我还是一介商贾,若按照诸侯的路子来,努力拉拢士族,以当时岳父之名声以及我之出身,莫说今日之势,便是徐州也未必能保住!”

“此时我依旧是求存,但所求者却不止是我一人之存,而是岳父、夫人、忠心将士之存亡!”楚南笑道:“也是这时,我开始看民生,看天下,看自身,这诸侯之间强弱与否,其实归根究底,不过是看能否拉拢更多的人为我所用,这些人,可以是士自然也可以是民,只是自古以来,虽然有民贵君轻之说,却从未有人真正践行过,那在下不才,愿做这第一个践行之人。”

“屠戮徐州士族,并非他们做错什么,而是他们的存在有碍民生!”

田丰怒道:“荒谬,自古以来,天子统御天下,靠的都是士,士与君向来相辅相成!”

“但如今,士权早已压过皇权,士族占有大量土地、人口,一州一郡之民生,基本都在士族、豪强所结成的一张大网之中,以前还有皇权,但到董卓乱朝之前,皇权已经衰落,在下这些时日翻阅史料,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灵帝曾用过各种手段,包括卖官鬻爵来打破士族对官场、对地方的掌控!”

楚南看着田丰笑道:“我等先不说此举是否昏聩,但就算昏聩,也算是灵帝对士人的反击,而更巧合的是,随后便有太平教之乱。”

“当然,太平教之乱有很多原因,但有些事儿真的很巧合,太平教之乱过后,那些买官之人,皆被太平教清洗一空,反倒是士人官员,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在这场乱局中,获得了兵权。”

“我们不谈这些官员能力、德行,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总该有那么一小批幸存者才对,然而一个都没有,按照立场来看,这些人不管是否是好官,他们都是属于皇党。”

“而且据我所知,太平教在起事之前,都是许多世家大族的座上客。”

“再之后,灵帝东巡在冀州遇刺,虽未功成,但次年灵帝驾崩。”楚南笑道:“很多事情,看起来都有些说不通,比如当初的冀州刺史王芬是如何有胆量谋刺天子的?为何要谋刺?士人主动对天子动刀,这可罕见的狠呐。”

“而更有趣的是,这件事参与者从王芬到许攸、何颙,虽说都算名士,但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冀州刺史,按常理来算,他们的级别,根本不可能知道天子东巡的路线,更不可能早做准备。”

田丰和沮授默然,这些事他们自然知道。

“这些事看似是一个个偶然,但我某日穷极无聊,将这些事跟士人连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张滔天大网。”楚南看着二人笑道:“我从未排斥过士人,是士人一直在排斥我,我也从未想过屠士,但我的每一步政令,却必须从士人身上割肉,才能养活这万万百姓,死在刀下之人,或许是一时糊涂,或许有人一生行善,但对我来说,你们是个整体,庞大到我便是踮起脚尖仰视都难望项背的整体,这天下大量你我出门所能看到、听到的东西,几乎都被士所掌握。”

“我不想一生平庸,也不想跪着创业,所以只能如此了。”楚南叹道:“或许你们本身无错,但当你们将太多东西合法合理的装到自己兜囊里的那一刻,那就错了,此非为我,亦非只为民求存,乃是为天下求存,两位先生可能明白?”

见两人不语,楚南喝了口酒道:“爱惜两位才华是真,这天下人才就这么多,实不忍杀之,两位不愿出来,在下也能理解,所以还是那句话,两位若愿出来为这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为士人洗清一些罪孽,便出来为我所用,我等携手做些事情,后世子孙如何看待你我,这不好说,毕竟笔杆子是在你们手中,但我只求无愧于心,言尽于此,时候不早,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推门而出,大步离去。

牢房里,沮授苦笑一声道:“话已至此,元皓,我想……出去看看。”

“我那孽子,也是时候管教管教了!”田丰叹了口气,四年多了,楚南这番话也亮明了他的立场,至于自己……四年时间,外界已是沧海桑田,他现在还能算士么?

第六百二十七章 江东诡事

江东,柴桑。

一艘艘战船在周瑜的指挥下迅速变换着阵势,一眼望去,战舰、走舸、艨艟、楼船看起来有些乱,但若此刻置身上空,却能看到那看似杂乱的水阵却是两个整体,楼船、走舸、艨艟之间各行其道,穿梭不息,却少有碰撞,整个大阵给人的感觉都颇为流畅。

没有军阵加持,只是单纯的演练水阵,便有与军阵一般的视觉效果。

周瑜立于河岸边遥遥指挥,看到的水阵只有一面,却似乎能够察觉到整个水阵变化一般,稍有错漏,便可第一时间察觉。

“都督!”徐盛飞马来到周瑜身边,抱拳一礼。

“何事?”周瑜颔首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水阵之上。

“主公派人前来传讯,请都督前往秣陵议事。”徐盛躬身道。

周瑜回头,看了徐盛一眼,每当说起孙权,徐盛眼中那股狂热有些不正常!

将士们忠于主公这自然是好事,但这几年江东的发展有些让周瑜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江东士族无条件的支持孙权,当年逍遥津一败,周瑜本已做好了帮助孙权镇压江东乱局,尽力稳定局势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乱局却并未出现,顾陆朱张四姓无条件支持孙权,族中人才也是踊跃为孙权出谋划策,之后孙权开始效仿楚南制度。

在周瑜看来这简直是胡闹。

不是不能效仿,而是楚南的新政是建立在他能改善土地、耕种的前提下,这才是楚南能有今日之势的根源,但孙权或者说任何一路诸侯完全效仿楚南新政,都是找死。

要知道,孙权治理江东的根基还是士族,跟士族绑定太深,触碰到士族的利益,又无法像楚南那样给出百姓巨大的实惠来获取民心,如此做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然而让周瑜没想到的是,各大家族底层虽然不满,但高层却是坚决站在了孙权这边,哪怕家族利益严重受损,都没有丝毫不满,仿佛一个个化身做心怀天下,舍己为人的有德之士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周瑜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本身是违反人性的,而孙权也没有经历像楚南那样的血腥镇压,却做到了楚南都做不到的事情。

于此相应的,军中高层将领也大都如徐盛这般,对孙权充满了崇拜。

如果当年孙权以一己之力打败了吕玲绮,扭转战局,这份崇拜也说得过去,但当初孙权是吃了大败仗的,将士们忠于孙权,但要说狂热崇拜……完全没有根据,这显然不符合军中的传统。

主公怕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控制人心!

而如今……或许是轮到自己了。

看了徐盛一眼,周瑜点点头道:“也好,正有事要与主公商议。”

他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手段?

当下,周瑜命三军将士收兵回营,他则乘坐一条小船,带着徐盛顺江而下,一路抵达秣陵。

秣陵比往日更显繁华了一些,不管孙权有了什么手段吧,但他确实从士族身上和平的削了一块儿肉下来用于民生,致使江东百姓生计有所恢复。

不管怎样,也算是一桩好事。

只是最近数月来,在江东渐渐用起来的百钱币,让周瑜有些担忧,这显然是楚南的阴谋,但对方掌握着很多江东所或缺的物资,所以江东很难单方面废弃这百钱币,至少眼下来看阻止不了。

孙权的府邸是新建的,占地面积极大,也颇为奢华,比之许昌的皇宫也不差了,周瑜入府后,自有人通传,并很快得到回应,在内侍的带领下,一路来到正殿之上。

“见过主公!”周瑜对着孙权一礼道。

“公瑾无需多礼。”孙权看着周瑜笑道。

周瑜剑眉一挑,若有若无的神念笼罩在自己身上,而且有入侵自己的意图。

“不知主公此番传唤,可是有要事?”周瑜躬身道。

“关于百钱币之事,公瑾可有听闻?”孙权点点头,面色一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