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918章

作者:全金属弹壳

这时候里面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张望,顿时走出个姑娘来,急忙忙的将两块木板插进门上玻璃窗的槽里,挡住了窗口让人无法张望。

两块木板也是绿色的,用红色油漆写着‘南国风情、大胆开放’。

王忆吃惊的跟孙征南和徐横对视。

这是个什么店铺?

仨土包子一边走一边讨论,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倒是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工人新村里还是热闹,这会吃晚饭的光景,不少孩子在外面闹腾,家长穿着围裙端着饭碗的出来吆喝孩子回家吃饭。

还有的孩子估计是犯错惹麻烦了,风一样的从门口跑出来,后面是个年轻的母亲手持竹鞭在追赶:“草拟娘的周小楠,还敢跑!”

王忆看的很乐呵。

很有生活气息呀。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适合进入孙为民在第四新村一号楼的宿舍捣鬼了。

他们三个陌生人而且都是年轻人溜达过来,好些出来喊孩子吃饭的大人都在警惕的盯着他们。

绝对没把他们当好人!

还有老太太出来拉走自家孩子,低声说:“快点回家,来拐子了,他们要把你拐走打断腿当乞丐去要饭。”

另有人不知道在哪里操着外地口音吆喝一声:“这三个银是哪里来滴?看着可不像好银呐。谁快给街道办上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看看。”

王忆一听这话傻眼了。

这年头城里的老百姓这么警惕这么爱管闲事的吗?农村都已经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了,怎么城里社区警惕性这么高?

还好孙征南提前过来踩点来着。

他愤怒的回嘴说道:“谁在污蔑人?我们就是去老四馄饨担吃两碗馄饨,怎么还污蔑人、乱扣帽子?”

工人新村这种老式社区没有围墙围着,一栋栋楼都是开放式的,孙征南带路很快找到了一家在楼房外搭建起的小棚屋。

棚屋是用木头撑起来、用搌布盖住简单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下门口两侧各挂了一张板子。

左边写的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快请进。

右边写的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快请坐。

这就是老四馄饨担。

馄饨担是外岛最常见的夜厨。

夜厨,顾名思义就是晚上开的厨房,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也是这样,晚上吃夜宵容易发胖。

但这种买卖在工人新村挺常见的,工厂有夜班,上夜班的工人有的提前下班大半夜的回来,天寒地冻浑身冰冷,这时候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去,浑身熨帖!

小馄饨便宜,一大碗只要五角钱。

王忆三人进去后里面只有马扎小凳子没有桌子,并不是饭店就是个夜摊,也就是夜厨。

门口东边横放着一个担子,竹子打造,一头是锅灶一头是个抽屉箱子,上面还放了个梆子。

以前夜厨就是这样敲梆子挑担子的走街串巷。

这会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吃馄饨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大碗,大家伙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呲溜呲溜的吃,时不时因为被烫到而‘嘶嘶哈哈’的倒吸凉气,还有的会喊上一声:

“加点胡椒粉!”

三人进来,立马有个汉子热情招待他们:“三位同志要吃馄饨?猪肉馅儿的一碗五毛钱,三鲜馅的四毛钱,鱼肉馅的两毛八,看看你们吃啥的?”

王忆说道:“要票吗?”

“不要票,”汉子笑道,“老百姓做点小买卖,为人民服务、给人民便利,给个成本钱就行了,不要票。”

王忆说道:“那四碗猪肉馅儿的一碗鱼肉馅的。”

孙征南和徐横吃猪肉的,他吃鱼肉的。

他大方给钱,汉子一看来大活了,急忙往灶头里塞了两块柴将火焰烧的更烈一些,又从老婆手里接过个盖垫往锅里下馄饨:

“正经的鸡汤馄饨,都是我去市里食品厂买鸡骨头熬出来的,你们放心吃,咱跟那些做黑心生意的资本家不一样,咱们用的鸡骨头都是机器剔出来的,不是人啃完烧鸡剩下的……”

馄饨漂起来滚几圈,汉子捞出来数好数量舀上鸡汤凑成一碗,他打开担子另一头的抽屉柜,这里面都是汤头佐料。

这个抽屉放点虾皮那个抽屉塞点紫菜,撒上香菜叶他再问一句:“要胡椒粉吗?大冷的天,吃点胡椒粉热乎!”

第435章 有朋自远方来

鱼肉馄饨价格便宜,但滋味很鲜美。

里面用生姜大料来去腥,煮熟之后腥味不大,吃一口馄饨光滑滋润,皮滑肉也滑。

三个人干脆利索的抿了自己碗里的馄饨,老板热情的招待他们:“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家馄饨好吃吧?”

确实挺好吃。

这都是现包的馄饨。

汉子忙活着下馄饨、跟顾客打招呼,他老婆则在包馄饨,一搪瓷盆子的馅料和提前准备好的一摞馄饨皮,她一手用个小木片刮馅儿一手包馄饨皮,速度飞快。

旁边桌子上是一摞海碗,此时是饭点,于是海碗高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落。

王忆笑着跟老板客气两句,然后抹抹嘴领着孙征南和徐横出去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吃饭,他看到第四新村的楼前屋后没有什么人了,可以趁这机会进孙为民宿舍里。

否则他就只能等午夜再出击了。

午夜人肯定少,但现在大冷的天谁愿意午夜干活?午夜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搂着个滑溜溜的媳妇儿睡觉那不是更舒坦么?

于是三人出门直接进入第四工人新村的一号楼。

一层楼左右各有五户人家,总共十户人家。

王忆进楼道一看。

好家伙,这地方真跟村子一样,楼道走廊里头是真乱啊。

楼梯口东边的6号人家刚养了小孩,外面放了个晾衣架,上面挂的都是尿布尿垫这些东西。

旁边的5号人家也不甘落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大包一大包的旧塑料袋、编织袋这种东西,摞了老高。

最东边的1号人家最狠,整的跟收破烂的一样,竹篮子竹筐子、旧铁炉、破竹床、包装木箱还有纸盒子……

诸多废弃东西勾心斗角的靠墙堆放着,如同忆苦思甜的展览会,这是绝对的占据了楼道的半壁江山。

王忆他们走进去准备上楼。

这时候身后有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噔噔’声响起,接着有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问:“几位同志,你们是来找谁家的?”

王忆回头,看到一名娇俏的少妇正在警惕的看着三人。

小少妇相貌妩媚,柳叶眉、白脸颊,抹了口红、烫了头发,看起来很时髦很新潮。

现在夜幕降临天气已冷,可她却是用毛衣搭配长裙,毛衣是紧身的羊毛衫,长裙是贴身的厚呢子裙,将她身材勾勒的前凸后翘,看的徐横眼神发直。

孙征南的功课做的很好,他淡定的微笑道:“我们是来找孙主任的,他应当住在楼上吧?”

小少妇脸上露出狐疑之色,说:“你们找孙主任?那你们找错人了,孙主任从来不收人的钱,也不给人办事。”

王忆冲她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女同志,谁告诉你我们是要找他送礼办事?”

这时候有个房门被‘咔嚓’一下子推开了。

一个中老年妇女探出头来看了看,看见小少妇后脸上露出怒意:“晓敏,你家那口子怎么回事呢?怎么又往家里收拾东西?还嫌咱们这层楼不够脏不够乱的吗?”

小少妇俏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顾不上盘问王忆三人,赶紧低着头往里走。

中老年妇女不想放过她,追上去说道:“晓敏你们两口子到底要干啥?你家那口子又不是没有正式工作,整天收拾这些破烂是做什么?”

“自强他是觉得家里条件不好,想捡点东西回来补贴家用。”晓敏无奈的说。

中老年妇女不悦的说道:“想补贴家用靠捡破烂能行吗?要我说你天天别待在家里臭美了,你去找个活赚点工资,这不比自强下班捡破烂要强吗?”

“还有自强这个班上的也不容易,他天天上夜班就是为了那点加班补助吧?你得心疼他呀……”

晓敏不高兴了。

她加快脚步想回家,中老年妇女却跟到了她家门口。

王忆三人顾不上看热闹,赶紧上了二楼。

一股饭香味飘在过道里。

二楼很安静,这会家家户户都在吃饭。

徐横抽了抽鼻子凝重的说:“根据我的判断,有一户家里炸了花生米,还很香!”

王忆看看他那严肃的表情再听听他这句话,真想踹他一脚。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发现呢!

不过他自己倒是有重要发现,他上来看到5号房间门口冷落,没有烟火气息也没有饭香味、暖和气。

这样他心里一动,指了指5号房间低声说:“这房子怎么回事?好像没有人住?”

孙征南说道:“对,这是一座没人住的房子,刚空置了一个多月。”

“根据新村住户说这里之前是一对老两口在住,老先生今年六月份刚没了,老太太又住了一段时间,上个月开始天冷了她搬去跟子女一起住,房子便空了出来。”

工人新村最早用的房门是木门带窗户,窗户里面都挂了门帘挡住外面的视线。

但5号房间的门帘有一角脱落,王忆透过这角落往里看,看见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房子里空落落的,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他主要看到了里面一闪棕黄色内门,这样便足够用了。

徐横跟着他凑近了看,被他一肘子给敲出去了:“滚犊子,干正事,你跟我凑什么凑呢?”

“待会你上屋顶一趟,我从孙为民的宿舍递出去一条很细的电线,你给我通过5号房间的窗户穿进去。”

孙为民住的是1号房间。

工人新村房屋大门用的锁都是内嵌锁,徐横挨了一肘子赶紧跑到一号房间门口掏出根铁丝和一根发卡准备干活。

他讪笑道:“王老师你别发火,我刚才开玩笑呢,这次我不开玩笑了,我给你看看我开锁的本事。”

发卡插进锁孔里,徐横将耳朵贴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