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870章

作者:全金属弹壳

肖亚军摇摇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错,但眼睛是人通往心灵的窗户,山花婶子不是这样的人,咱们再等几天看看吧?”

“还等?”张冬青严肃的说,“这已经十天半个月了,马上就要二十天了,再等下去这事的线索会越来越少!”

陈桦说道:“要不然这样,咱们先报警吧,听听治安员同志怎么说。”

肖亚军嘀咕道:“这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要是盛大叔没事呢?咱们这样报警算什么?算是浪费治安员同志们的精力呀。”

“对,这好像叫报假警?”一个顶着大波浪卷的姑娘听了一会后开口说道,“报假警是违法犯罪!”

他们看向大波浪,乔静静看着她的发型露出羡慕的表情:“咦,美丽,你你什么时候烫头了?”

梁美丽得意的甩了甩黑长发,顿时大波浪摇晃起来,看起来整个人更是妩媚:“昨天刚烫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乔静静点头说:“对,真好,特别潮流、特别时髦,这怎么烫的?我们单位的小冰家里前几天因为天冷升了炉子,她用铁筷子给自己烫头发,结果烫糊了……”

“嘿,你俩干啥呢?这里讨论盛大叔的生命安全呢,你俩怎么还讨论上烫头发了?臭美!”二猪说道。

梁美丽和乔静静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张冬青说道:“这种事靠不住娘们,还得是咱们爷们来解决——要我说其实也不必报警,咱们去找一单元的葛大叔,葛大叔家里两个儿子都是治安员,他以前又当过兵,肯定有主意。”

“对,去找葛大叔。”其他人纷纷点头。

葛大叔家在一单元的101,他们敲门后一个少年来开门,然后有清脆的声音传来:“啪啪啪……”

少年说道:“叔叔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的吗?我爷爷正在给他们单位算账呢,你等等。”

客厅贴南窗放了张三屉桌,葛红星正戴着眼镜在飞快的拨弄算盘珠子:“啪啪啪……”

葛红星的老婆正在踩缝纫机,随着缝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件印花的老床单落下来,碎掉的边缘又被线给打起来了。

几人稍微等了一下,葛红星放下算盘过来问怎么回事。

张冬青把事情经过和猜测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盛大叔都消失二十多天了,没见到人也没见到消息,我们非常担心他出事。”

“确实该担心。”葛红星凝重的说,“外岛农村还是挺乱的,解放前经常有人来城里绑架,绑了人带到海上,杀了往水里一扔喂鱼吃,神不知鬼不觉呀!”

“不过满山花那大妹子我见过几次,确实不像能干这样事的人。”

二猪说道:“对,叔,所以我们拿不准这事是怎么回事,就找你来问问,你看你给国家培养了两个治安员,你又是一名部队转业的老党员,见多识广,我们想让你拿主意。”

葛红星说道:“这件事还没有谱儿,直接去报案不合适。这样,谁知道满山花老家是哪里?咱们去走一趟!”

二猪等人摇头。

陈桦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海福县哪个公社……”

“海福县长龙公社的。”葛红星的老婆接话说道。

她拿起缝好的床单甩了甩,看到没问题,便停下缝纫机用一块白布给罩了起来。

收拾好缝纫机,折叠起床单子,老太太又端起一个簸萁开始挑选蚕蛹。

农村种桑树养蚕的人家很多,有些城里的妇女便自己买来蚕茧进行抽丝,然后现在有些个体户买了小纺织机给主妇们织布。

这样主妇们自己买蚕丝抽丝、自己脱胶烘干,然后再自己去织成布,不光造价低,而且还不受布票的限制,可以给家里人多做两身衣裳。

听到她的话,陈桦急忙点头:“对对对,满山花婶子是长龙公社的,至于是哪个村庄生产队我倒是没注意,红星婶子你记得吗?”

葛红星的老婆摇摇头:“不记得了,就知道她男人姓王,她好像有个子侄啥的当老师,每次听她提起这个王老师都骄傲的不得了,仿佛是天底下第一厉害的青年。”

张冬青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一个农村教师能是厉害青年?那么他这种城里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得算是多厉害?

大概知道信息,葛红星换了老军装、戴上老军帽领着他们出门直奔码头。

然后陈桦、二猪去叮嘱自家孩子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回家,叮嘱完了陈桦猛的一拍脑袋:“大平,你老家是不是长龙公社的?”

大平说道:“嗯,是,我家是长龙公社钟家岙的。”

陈桦急忙对其他人说:“咱们找到一个当地人当向导了,走,去码头去找我那朋友,他叫钟金柱,跟满山花是一个公社的,通过他肯定能打听到盛大叔去哪里了。”

一行人赶紧坐车去码头。

今天是礼拜天,出行的人多,无轨电车挤得满满当当。而车子上路后,路上自行车也多,售票员只好拉开窗户不停的挥舞手中的小红旗。

到了东码头陈桦带路找到一家小饭馆,饭馆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今日供应鲜肉水饺,二角五分钱一碗。

看到这价钱二猪拔不动腿、走不动道了:“呵,鲜肉水饺才要二角五分钱一碗?咱们要不要先吃一碗水饺再走?”

陈桦说道:“金柱是个聪明人,他很会做生意,二角五分一碗的鲜肉水饺顶多是里面有鲜肉,你以为是肉蛋饺子?纯肉水饺?”

“做梦呢!”

他去喊出来钟金柱,把满山花和盛大贵的情况说了说。

钟金柱擦了把脸说道:“满山花这个名字我很陌生,没听过,不过她的子侄是王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王老师。”

“你认识一位王老师?”葛红星沉着的问道。

钟金柱说道:“我不认识他,不过早就敬仰他的大名,实际上我们全公社的都知道他大名,如雷贯耳呢!”

他瞅了瞅葛红星的气质和穿着,猜出这是一位老干部,跟这种人打好关系对自家生意大有裨益。

于是他便热情的说:“这样,有名字跑不了,那我领你们去公社打听打听,一定能打听到人。”

东码头距离客运站不远,一行人又买了船票去往海福县。

这趟行程挺远,等他们到了县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钟金柱下船后在码头搜索,看到不少人扶老携幼的上客船,于是他找个人打听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肩膀上扛着儿子的中年人笑道:“去天涯岛,天涯岛上有排球比赛,可好看了,我们上午去看过了,下午还要打比赛,我们下午还要去看。”

“让你带着吃食去看比赛,你非不带,现在谁家出去玩不带上吃食?”他旁边的妇女忍不住的责备他,“去公园过个礼拜天还知道带上点饼干、汽水、面包,去看比赛却不带,真是的!”

中年人不爱听老婆的嘟囔,板着脸飞快的走了。

几个人听到了他的话,二猪心动的说:“有排球比赛?这太好了,咱们去看看吧?”

“看个屁,咱们是来找盛大叔的。”张冬青说道,“盛大叔都快丢了一个月了,你也不担心他?亏当初还是盛大叔给你介绍去中建上班的,要不然你个泥瓦匠能在城里落脚?”

二猪涨红了脸:“我怎么不担心盛大叔?不过排球比赛现场人多,我寻思着到时候打听满山花这个人……”

“满山花?你们打听满山花干什么?”码头旁边一艘船上抽烟的船老大插嘴问道。

听到这话,几人满脸惊喜的看过去。

钟金柱急忙俯身伸手去递烟:“同志你好,我叫钟金柱,钟家岙的……”

“清凉岛钟家岙?”船老大接过香烟问道。

钟金柱说:“对,你知道满山花这个人吗?”

同船一个青年渔夫问道:“满山花?这是谁啊?听名字挺耳熟的。”

船老大说道:“王家销售队的王东峰他娘,他娘不就叫满山花?前两个月他经常过来托去市里的船给他娘捎东西,他娘在市里给个退休老干部当保姆吧。”

“对,就是她!”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很激动。

找到正主了!

钟金柱问道:“王家销售队?这样的话满山花是天涯岛王家的人?”

船老大说:“对,不是王家的能是谁家的?”

葛红星挥手说:“那老盛应该在天涯岛上——真是大桥修到家门口,桥到家了!”

“那客船不就是去天涯岛的?走,赶紧走,船要出发了!”

几个人坐上客船,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关于天涯岛上生产队的生活以及今天排球赛的讨论。

氛围火热,议论纷纷。

听着他们的对话,葛红星沉着的对其他人说道:“经过我搜集到的信息来看,盛大哥的情况应该比较乐观,这个天涯岛上的生产队好像很不错,他们没必要干违法犯罪的事。”

肖亚军说道:“不只是不错,好像太好了,全生产队通电、吃饱饭穿新衣,学校给学生管饭管衣裳管鞋子,生产队内有新型渔船,县里有饭店,他们社队企业还有好几样生意——”

“这不得是外岛的先进模范村吗?”

陈桦弱弱的说:“绝对先进,他们生活有点太好了吧?”

“这生活确实好,都要比我家好了。”二猪说道,“我家也没法子隔三差五就吃炖鸡炖猪肉呀!”

张冬青冷静的反问道:“他们的生活为什么这么好?”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那边那几个人的话?这天涯岛去年穷的都吃不上饭了,今年却突然有这个有那个,这事有没有挺反常的?”

陈桦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张冬青说道:“事情涉及到盛大叔的人身安全,我们要小心假设,大胆求证!”

“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葛红星说道。

就在他们议论声中,有人指着前面说:“天涯岛到了,不知道下午的比赛是不是开打了。”

一行人急忙往前看去。

蓝天之下、碧海之上,一座岛屿矗立在他们视野尽头。

随着客船靠近,岛屿上的情景越来越近。

时间是深秋,已经快要入冬,岛上的山林远看过去依然绿意盎然——

这是山上的青松和柏树所撑起来的颜色。

但松柏的绿色终归比较淡然,比不上梧桐树、槐树、柳树这些大叶片树所能带来的绿意那般茂盛。

客船靠近岛屿后,他们看到了山腰、山脚下的房屋,看到了山上更多已经枯萎的树木。

然而这岛屿一点不萧瑟。

家家户户门口有晒起的鱼鲞和虾干,码头前的沙滩上有来来往往、摩肩擦踵的行人,而在码头外则有渔船高低起伏的排列着,船上的人也是摩肩擦踵,打眼一看这岛屿比城里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透过人群头顶看向沙滩,沙滩前后各有拦网和赛场,两男两女四支队伍正在捉对厮杀!

不管男女运动员身上穿的都是崭新板正的运动服,身后还印着字,有生产队名字也有个人的名字和号码——

跟电视里的比赛一样正式。

四支队伍战况焦灼,龙腾虎跃、你来我往,岸上和船上的观众不断发出鼓掌声和叫好声。

太热闹了!

除了运动员和观众,岸上还有几个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