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833章

作者:全金属弹壳

于是他只是拿着马鲛鱼给众人介绍了一下:

“你们看它的样子,后背是青蓝色肚子是白色,如果它们在水面上游动,这时候空中的猎物如海鸟之类的从空中往水中看,这蓝绿色鱼背与海水颜色相仿,就很难发现它们。”

“同样,因为白天有阳光,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是白色的,那么而底下的大鱼从下面往上看时发现海面是白亮的,鲅鱼的鱼肚子也是白色的,这样也很难发现它们。”

社员们听后恍然大悟,然后继续热烈的讲解谁谁谁被鱼钩咬了脸、谁谁谁被鱼钩怎么样了。

再然后他们纷纷起竿,各有收获,都是小鲅鱼。

最小的鲅鱼才巴掌长短,这种他们不要,摘下来扔回海里去。

王忆这边好不容易起竿也钓到了一条小鲅鱼,结果也是巴掌长短,这把他气尿了。

只能也扔回海里去。

这钓鱼佬的活不好干,不是什么人都能当钓鱼佬的。

一连很快收获了几十条小鲅鱼,大胆便将鱼篓里的鲅鱼倒入旁边人的鱼篓中,对王忆说:“走,王老师,咱们去钓鲶鱼,回去做年鱼吃。”

王忆说道:“回去我领着你们腌咸菜,教你们做泡菜、做酸辣萝卜,很好吃。等到白菜下来了我教你们做酸菜,这样等到冬天杀猪咱们做酸菜鱼。”

一听到有好吃的,社员们顿时精神奕奕:“酸菜炖鱼?不都是酸菜炖猪肉吗?这才是好东西啊,我听人说过,酸菜炖猪肉是王老师你们东北菜对不对?”

“酸菜炖大肥肉加上一把粉条子,呲溜,这家伙再来一杯酒,什么生活啊。”

“不能用杯子喝酒,我听说东北人喝酒都用碗,用大海碗,到时候咱也得用碗喝酒。”

“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爷们就得这么吃喝!”

大胆吞了口口水说道:“行,那今天怎么着也得弄点年鱼回去,晒成咸鱼干,到时候再来个豆腐炖年鱼,配着猪肉炖酸菜得多好呀!”

王忆说道:“酸菜炖鱼也很好吃,你们到时候等着尝尝吧。”

然而大家伙只想吃猪肉……

大胆领着王忆点了四五个人跑去螃蟹楼。

螃蟹楼这片地区是潮间带,说直白点就是泥窝子,浅的地方海泥能没过脚腕子,深的地方要没过腿肚子。

大胆他们脱掉鞋子挽起裤腿下去走,跋涉过潮间带后去海边找地方钓海鲶鱼。

王忆头一次感觉到了深秋的森冷。

螃蟹楼这里的海泥冰冷,光脚踩在里面从脚底板冷到了大腿根,要不是他戒掉了祖传手艺活所以下丹田火力壮,那估计这会寒意已经到脖子根了!

海泥很冷也很黏糊,走在里面还得小心翼翼,真是一步深一步浅!

本来海泥冰冷,踩在上面浑身发冷。

可走起来费劲,得聚精会神、好好发力才能跋涉过这片潮间带。

这样走过去后脚上冷可是身上、头上热,后背有汗水渗出、额头也有汗水往外冒。

此时到了海水边缘找个礁石站定,一阵寒风吹来,王忆忍不住就打摆子了!

他当场心里一寒:我草,怕是要感冒!

第400章 队集体腌泡菜

春白秋夜落。

寒流一来,秋后的海面气温很低,尤其是到了这傍晚时分,海风吹的人一个劲抿衣襟。

大胆这样的糙汉子也遭不住了,不光抿衣裳他还跺jiojio。

有人便嘀咕说:“我草,这到底是秋天还是冬天,怎么这么冷了?”

王祥海说道:“天气预报说是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了,估计是到咱这里了——确实挺冷。”

王忆说道:“回去咱生产队请社员吃烤地瓜,烤地瓜吃肚子里可热乎了。”

钓海鲶鱼要么踩在烂泥里要么踩在海水里,这要比钓小鲅鱼更冷。

一行人哆嗦了一会遭不住了。

大胆一咬牙说道:“他妈的,不能钓了,再钓下去指不定咱几个人里得有谁要感冒。”

“下定钩子,用定钩子来钩海鲶鱼,明天后天的过来清鱼!”

定钩子钓鱼类似张网捕鱼,都是固定下渔具然后等鱼自己上网,只是张网捕鱼是在海里下渔网,定钩子捕鱼则是下鱼钩。

大胆带人忙活起来,寻找礁石绑上鱼线、洒下鱼钩,鱼钩上带一块蚯蚓,这样等着鱼自己上钩,到时候人过来挨个检查鱼钩情况,有鱼便收走、没鱼换鱼饵继续钓。

这就叫清鱼。

定钩子钓鱼全靠运气,不过海鲶鱼一年生,它们没什么反垂钓经验,很容易咬钩。

可是下定钩子的家伙什都扔在渔船上了,这样只好是不会下定钩的王忆去拿家伙什,其他人则寻找着可以下钩的地方。

下定钩的过程同样得遭罪。

一行壮劳力吃苦耐劳,可这种情况下也忍不住感叹起来:“老人说的好,樱桃好吃树难栽,这年鱼好吃但难钓啊,哪年钓年鱼都得遭一茬罪。”

大胆作为领头人这时候就得鼓劲了。

他精神抖擞的说道:“来,同志们,苦不苦看看长征两万五,咱们这时候不要叫苦了,一起来喊个号子鼓鼓劲吧?”

其他人纷纷笑:“可拉倒吧,这天还要喊号子?灌一肚子冷风回家拉肚子吧!”

“就是,咱本来就被风吹的不得劲了,怕是要感冒,这要是再拉肚子那真是遭罪了,遭两茬罪!”

“拉肚子上厕所可得小心,别跟那个调钢琴的同志一样掉粪坑里去,这天没法洗澡,太冷!”

听到这话,笑声顿时更加响亮。

大胆一看这法子没用,他便换了个法子:“同志们,老话说的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对吧?秋后下海钓海年鱼虽然艰辛困苦,但海年鱼的美味绝对值得我们费劲。”

“想想、都想想,等咱收获上一盆子海年鱼带回去,让老婆把它们大小分开。”

“小一点的、嗯,小一点的做炮干鱼,中等个头的就剁碎了馇鱼酱,大个头的油炸一下晒起来,啥时候想下酒了去摘一条,怎么样?”

这招有用。

大家伙顿时有了干活的力气。

炮干鱼又叫锅炮鱼,做法跟晒鱼鲞相仿也要晒,不过更麻烦的是它多了一道工序,得清洗干净后蒸熟,蒸好了先放凉了,然后再把它们晒干。

这种鱼很适合煲汤和熬青菜吃,因为它们很出汤水,熬过的炮干鱼就跟熬鲫鱼汤一样,熬出来的汤汁是奶白色的,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馇鱼酱就是做鱼肉酱。

馇这个字是动词,很有渔家味道的一个字,意思是‘一边煮一边搅拌’。

全国各地很多省市都有用这个词来组词,比如鲁东南地区把搅拌猪食叫‘馇猪食’,把煮粥叫‘馇稀饭’。

馇鱼酱则在津门一地叫法最多,著名的汉沽八大馇说的就全是馇海货。

像是馇年鱼酱就是把海年鱼切成段,然后用虾油或是咸菜卤放入锅里加水煮,一边煮一边搅拌,馇烂糊了晾凉后放在坛子里做成鱼肉酱,能保存很长时间。

这玩意儿跟虾酱蟹酱其实是一样的东西。

除了能馇鱼酱,外岛还有一种馇沙蚕酱,王向红这次让大胆领着王忆来螃蟹楼也是想要找沙蚕。

沙蚕这东西长得挺不友好的,从俗名就能听出这点:比如叫海蜈蚣、海蚂蟥之类。

但它没有骨头全是肉,很适合馇酱,馇沙蚕酱很鲜美,鲜味和咸味都很足,冬天炖菜觉得口味淡了往里舀上一勺子,这家伙的味道立马起来了。

于是布置上定钩后,大胆便挽起裤腿在海滨翻开石头查看起来。

翻看几块石头后他便吃惊的说:“咦,队长还是有经验,今年沙蚕出来的挺早,现在已经跑上来了。”

沙蚕在潮间带很常见,但其实它们主要生活在深水区,只是到了秋天开始慢慢会往岸边移动,到了冬天才会大批出现在潮间带。

王忆跟着去找沙蚕看了看。

这东西比海肠、沙虫之类的要恶心,四周长了好些小触手般的足,身体两边密密麻麻都是小脚,难怪叫海蜈蚣。

大胆看着他一个劲皱眉便笑道:“王老师你没吃过沙蚕酱,很好吃的。”

“你等着看吧,再过几天更冷了,这边沙蚕可多了,到时候队里派一队人过来捡沙蚕回去馇成酱,用来炒萝卜丝能鲜掉人的眉毛。”

他们沿着岛屿海边掀开石头找了找,最后心里有数了,差不多太阳也要沉入海里了,这样便一起招呼着拎起鱼篓返程。

今天没钓到海鲶鱼但钓到不少小鲅鱼。

王忆挺美滋滋的,今晚就吃鲜鲅鱼了。

结果其他人不满意。

大胆连着抽了两支烟将烟蒂扔在海里,骂道:“他娘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白浪费咱这么多劳动力,亏本了,没有钓到海年鱼亏本了!”

王忆笑道:“你前天不是说昨天晚上就要带我去钓鲅鱼吗?虽然昨晚有事没去成,但这不是今天钓成了?那你怎么还亏本了?”

大胆无奈的说道:“要是单纯想要钓鲅鱼崽子,那咱们何至于跑这么远?往西南二里地有石矶,去那里就能钓到鲅鱼。”

“我来螃蟹楼还是队长的安排,他想让咱们顺便钓点海鲶鱼,结果今天空手而回啊!”

果然,他们回到岛上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码头上围着满满当当的渔船。

全是外队过来看电视的。

比看电影的人多!

电视对这年头老百姓太有诱惑力了,主要是它不花钱,之前队里放电影也吸引了很多外队人,可看电影要给柴油等于要花钱。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是舍不得花这钱的,他们可能一个礼拜过来看一次,于是断断续续的,看电影的人并不算很多。

看电视不要钱,外队社员有事没事吃完饭就赶紧往天涯岛跑。

有的甚至不吃饭了,省下一顿饭,他们说‘看电视就看饱了’。

确实,看电视的时候人得聚精会神,会忘记饿肚子这回事。

再说天涯岛的王家人心善,他们有时候看到有人饿着肚子看电视,会给个煮土豆或者拿一个饼子过来分给饿肚子的人。

特别是队里的秋土豆快要收获了,社员们家里的是旧土豆,表皮褶皱了,现在家家户户有粮食,煮个土豆送给人能换个大方名声也挺好。

大胆没地方停船,他们只能骂骂咧咧的上岸。

王忆带着小鲅鱼去山顶。

鲅鱼这种鱼成群的时候会在深海潜行寻找食物进行迁徙,这种情况下被捕捞上来会出水死——死于水压和气压的剧烈变幻。

但是钓上来的小鲅鱼却能暂时活下来,当然它们活不久,因为只要不能在水里游动它们就失去摄取氧气的能力,慢慢的会缺氧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