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205章

作者:全金属弹壳

大胆干笑道:“其实我没演戏,我当时是真尴尬。”

王忆拍拍他肩膀:“那这就是本色出演了,然后大家伙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岛去捡鸟啊!”

民兵们摇橹到浅水区欢呼着下船,王忆留下孙征南:“你看着船,咱小心被人给偷家!”

孙征南疑惑的歪歪头,这是哪里的方言用语?

岛上被扔掉的野鸟不少。

王忆喊道:“活着的解绑放走,死了咱带回去。”

听到这话王东阳迟疑了:“啊?还要放走?”

王忆说道:“政府都下命令要保护野生动物了,咱也是打着政府领导安排工作的旗子来的,总不能做的太出格吧?”

王东峰问道:“可你看这些鸟,不是翅膀被掰断了就是羽毛被剪掉了,放掉也活不了。”

王忆说道:“那这些一起带回去,但完好的、还能飞的放走吧,要遵循政府指示嘛。”

“王老师快来快来,这里有好大的白野鹅!”岛上响起民兵的惊呼声。

王忆跑过去看,看到一只白天鹅被捆绑的跟粽子一样扔在地上。

水里还有没收起的陷阱,这陷阱专门用来抓大雁、天鹅、白鹭之类的大鸟:

它形如漏斗飘在水里,一旦有大鸟落到水面上休息,所用姿势都是双腿并拢往水下伸再收起腿浮在水面上。

而这陷阱就是铁条拧铁片制作的漏斗,大鸟双腿一旦落进去就完蛋了,它们不能像直升机那样直上直下的飞,必须得靠双腿助力然后起飞,这样双腿被困住它们就飞不走了。

王忆将水里陷阱全给拆了,说道:“娘的这也太狠了。”

大胆说道:“这还狠?这陷阱是为了抓活的才弄的,还不算狠,狠的是给大雁下毒的。”

“毒死的大雁还能吃?”王忆问。

大胆说道:“我说的下毒不是真的毒药,是用火碱浸泡玉米小麦粮食粒。洒在地上一旦让大雁和其他鸟吃了,那它们会感觉干渴、嗓子难受去喝水,而一旦喝水这火碱发挥作用,鸟脖子里面一会儿就烂完了!”

王忆听的无言以对。

但对于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规则,人强而鸟弱,如今人都吃不饱肚子,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吃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图不过是填饱肚子,想想都能理解。

他忍不住感叹几声。

大胆问他叹什么气,王忆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听了他的话王东义迟疑的问:“那咱这样抢他们捕捉的鸟,是不是不太地道?”

王忆说道:“怎么不地道?还是弱肉强食的规则,他们比鸟强,可以抓鸟吃;同样咱们比他们强,可以抓他们吃。”

“再说了,政府确实有保护这红树岛生态环境的指示,咱这是履行政府指示,是优秀社员的做法。”

“所以你看我说了,还能飞的鸟都放走,还活着的鸟带回去救治一下子,死掉的鸟咱才吃掉,不能浪费嘛!”

王东义挠挠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另外他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千万别跟文化人讲道理,文化人的道理太多了!

这时候又有人喊:“还有一只白野鹅,快过来看,这白野鹅的翅膀被枪子打了。”

王忆正要过去,结果王东峰嚎叫了起来:“我草我草!你们来我这里,这不是老鹰啊?这怎么还有个老鹰!”

第151章 电影放映队上门来

最后一抹余晖要落入海下了。

王忆站在海岸边遥望西方天际。

太阳是要回到归墟了吗?

回头看红树岛,春日下岛屿翠绿中透露着点点殷红,最后的晚霞温柔而娇媚,洒在岛屿上,落在红树上。

往海里看,跌宕起伏的波浪冲击而来,卷在他腿上,带来一阵的清凉。

夕阳橙红,海水也带着大片的红色,蓝中透红有着说不出的清新生动。

晚霞铺满山海,晚风带浪拍打着海岸,大群的野鸟晚归而来,给岛屿的树林中增添许多活力。

见此王忆便感叹:“如果要捕鸟,其实晚上才合适。还好外岛人家用的多数是摇橹的木船,晚上在海里行船危险,所以人们晚上不来,否则你们看海岛晚上回来这么多鸟,一旦有人来下陷阱或者来狩猎,那鸟群得遭到覆灭性打击!”

大胆摇摇头:“不是,晚上没人来捕鸟不是因为在海上危险,是在岛上危险。”

“以前晚上有的是人来岛上捕鸟,可你晚上设下陷阱,捕到鸟后指不定让谁给弄走了。有人带着枪来打鸟,然后误伤、误杀了其他人,然后逐渐的大家晚上就不来了。”

在岛上搜查的民兵逐渐归队,岛上已经没有被捕然后丢弃的鸟了,这样王忆挥挥手,他们乘船返航。

船上鸟挺多,打死的大雁就有四只,其他大鸟还有白鹭和黑脸琵鹭。

黑脸琵鹭这鸟长的很个性,当地叫做饭匙鸟,因为它们嘴巴又长又扁平,就跟汤匙一样,也跟乐器中的琵琶很像。

王忆记得这是一种牢底坐穿鸟,好像后来很少了,国家保护等级很高,没想到如今被人随便猎杀。

被猎杀的鸟中最多的还是中小型鸟,什么绿鸠、野鸭、水鸡等等,洋洋洒洒可不少,得上百只。

还有一些鸟被剪掉羽毛或者受伤了,比如一只白天鹅、一只苍鹰还有几只野鸭、不知名野鸟。

渔船返回天涯岛就是夜晚,刚入夜,不过岛上人吃饭早,这会已经吃完饭出来在灯下做针线活或者进行灯下聊了。

码头上四盏灯都亮着,经过铝箔纸灯罩的反射,光芒更亮,照的码头一圈亮堂堂。

王向红蹲在码头上抽烟,照例等待着他们。

老黄也在这里,它的肚子已经大的让它无法盘成一团,就横着趴在码头上看向渔船来处。

渔船身影还没有出现,它已经站起来摇摆尾巴了。

它听见了王忆说话的声音!

看见一行人安然归来,王向红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老师是去哪里忙了?”

王忆笑道:“去红树岛了。”

王向红疑惑的反问:“去红树岛?噢,你们带着枪去打鸟了?”

做出这猜测他顿时严肃起来:“大胆,你没跟王老师前两年政府发布的那个禁令吗?”

大胆笑道:“我们没去打鸟,支书你放心,咱不干违法犯禁的事,其实我们这次是去执法来着……”

码头灯下有不少外队人,于是王东义用肘子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胆便冲王向红挤挤眼,说:“支书你让去库里弄点袋子箱子,咱先把船上的东西送校舍那边去。”

死掉的野鸟要连夜处理进行风干,否则放上一夜后肉就不好吃了——这些鸟放血不干净,一旦等血融入肉里,那肉即使做熟也有血腥气。

王向红跳上船一看,看见船里的诸多死鸟大吃一惊,但大胆给他暗示过了,他没有多问,就让灯下聊的王东喜去开库拿袋子箱子。

死鸟装袋子、活鸟装箱子,民兵们肩挑背扛全给捣鼓上了山顶。

箱子打开,苍鹰第一时间冲出来。

别看它断了一只翅膀,可气势依然彪悍。

它挥舞着另一只翅膀就跟程咬金挥三板斧一样,两条粗壮的金色小短腿迈开四处奔跑,跑的可快了,翅膀扫来扫去把地面灰尘扫的干干净净……

大胆让其他民兵去处理死鸟,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王向红说了一遍。

王向红听傻眼了。

最后他沉思了好一阵,然后对王忆说:“王老师,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其他生产队知道你耍的花招,他们能不来找你麻烦?”

王忆说道:“这怕什么?支书,这件事我不是肆意妄为,我是有想法的。”

他掏出烟递给王向红,王向红举起烟袋锅摇了摇,示意自己有烟抽。

于是王忆跟他并排蹲在听涛居门口聊了起来:“支书,首先咱不是坑人,是政府确实下过禁令,对吧?想打鸟吃的在各自岛上打就行了,出海打也行,这个咱管不了。”

“但红树岛不行,红树岛的树不准砍、鸟不准打,这是政府的法律法规吧?”

王向红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法律法规,是政府当时下了个红头文件要保护红树岛,好像红树岛那个环境挺珍贵的,叫什么、什么红树林还是什么?反正咱外岛就那么一个地方,连首都的大教授都来看过。”

王忆说道:“那总之政府要求人民保护红树岛的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对吧?”

“对。”王向红没话说。

王忆说道:“所以咱没违法,咱还响应政府号召了。然后这不是有两个月的二十米水深禁渔期吗?咱队里的劳动力用不了,捕捞的渔获不够填工分,咱不是愁这件事吗?”

“不用愁了,咱把队里闲置劳动力派出去,去围着红树岛转悠、去响应政府号召抓这些破坏规定的人,没收他们打到的野鸟。”

“这样咱不杀鸟,但可以源源不断的收获鸟,然后我来处理,给咱生产队的社员补充补充油水。”

“油水足了不生病、有力气,等到二十米水深禁渔期结束,咱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特干!”

王向红无奈的说:“王老师你毕竟年轻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唬的了他们一时可唬不了一世,一旦走漏风声,咱生产队就要成为整个外岛的敌人了!”

王忆说道:“我没准备唬他们,我准备明天就写几个稿子投递给各大报社、举报给县委市委,把红树岛的情况好好介绍一下子,让领导们重视一下子,把保护红树岛这件事重新推送到人民眼中。”

王向红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王忆这么做就是得罪其他生产队的人,因为除了天涯岛,好像其他岛上的生产队都有人去红树岛抓鸟改善家里生活。

不过他支持王忆。

因为王忆是在执行政府的规定。

当然实际上王忆是想从这方面下手试试能不能收拾了刘大彪,刘大彪犯得事跟红树岛有关,而红树岛有省里红头文件牵头保护。

那如果刘大彪未来会因为猎杀、贩卖岛上珍稀鸟类而获罪,他的努力就是值得的。

再一个他发现了,这年头压根不是什么淳朴年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刘大彪作恶那么多、他王忆名声那么好,可是去程时候他们两个在码头发生冲突周围的渔民工人也只是看戏,没人上来惩恶扬善,反而有人因为惧怕刘大彪帮他说好话。

还是返程时候大胆他们用了民兵队的人脉才召集来帮手。

那这样的话他王忆干嘛要一个劲的做大善人?该得罪人就得罪,不能让外岛其他生产队给他贴上一个‘老好人’的标签,他要的是‘天涯岛外面的人不愿意来接触他’的这样一个人设。

他尽量不能跟外界的人去打交道!

在他琢磨这件事的时候,王向红又说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说起给县委市委领导写举报信,那个礼拜四晚上你们去多宝岛看电影的时候是不是跟放映队的同志吵起来了?然后你说你要去举报他们?”

王忆抠了抠脚说:“随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