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161章

作者:臊眉耷目

邹珂顿了顿,犹豫道:“长沙学宫立的越久,屯田之策越久,君父子在荆南的声名便愈隆,士族便愈加归附,如今与张羡所差的唯兵力尔……三万对三千,未免太悬殊了。”

“郡丞是说我们缺人?”

“是。”

“若我不从南郡调兵,仅凭荆南,想补足这个短板,需要多久?”

邹珂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府君若是不从南郡调兵,要想在荆南募得与张羡相同数量的兵将,并操演成熟,最少一年。”

刘琦暗叹口气。

北方的形势变化剧烈,可谓瞬息万变,他绝不能在荆南耽搁的太久。

别说一年了,三个月他都嫌多。

“就没有短期提升实力的方法了?一年的话,我怕是等不了。”刘琦问的很是直接。

邹珂闻言苦笑。

他适才说一年时间,都是打了个对折。

刘琦若是不想依靠荆北添兵,仅靠在长沙招募训练一支可与张羡对抗的队伍,依邹珂来看怕是三年都不止。

毕竟双方下辖的人口相当,刘琦刘磐在招募兵将之时,张羡的势力也是在不断发展的。

就算是邹珂替刘琦招抚长沙各县诸豪强,用豪强的私士为辅……但张羡的辖境内也有豪强,那些豪强们手中也有私士,你会用的招数,难道张羡不会?

邹珂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恕末愚鲁,胸中未有良策……况这荆南不比北方,诸县屡有变民起事,每年为讨平他们,耗费的钱粮甚巨!募兵绝不会快。”

“变民……”刘琦的眼睛微微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

少时,邹珂走了。

静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刘磐便对刘琦道:“伯瑜,就眼下想要在短期招募足够的兵将与张羡抗衡,怕是很难,就算是咱们能招募数万兵士,但若要操练精熟也需时日……要平张羡,却是急不得的,你我还是好好屯田建学宫吧。”

刘琦并没有言语,他只是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刘磐又劝道:“其实依照我的分析,叔父身为镇南将军,有名正言顺的假节之权,如今又有襄阳庞德公坐镇学宫,荆南士族哪个也不好与咱刘氏作对,没了士族支持,咱们熬的年头越长张羡便越是独木难支,数年之后,长沙屯田大成,豪族尽附,兵将也招募操演得当,届时出兵南下,打下张羡便如迅风而扫秋叶!”

刘琦闻言,颇是诧异的抬头看向刘磐,道:“真是想不到,兄长的战略眼光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比起半年前却是强了太多。”

刘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毕竟也当了半年郡守了不是?只是有时候办不把握的事还是肝颤,生怕做不好丢了咱刘氏的面皮……跟你比还是差太远。”

刘琦鼓励道:“人都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兄长才多大年岁?况且你来荆州之前从未离家,我比起兄长,好歹也多了个进京当补郎的经历……听兄长适才之言,目光很是精准……不错,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不出三四年,我们在荆南的势力便会超过张羡,到那是平定他却非难事,只是……”

刘琦长叹口气,道:“只是我们能想到的,张羡怕是也能想到,就怕他会提前反了。”

刘磐摇头道:“伯瑜,这点你尽管放心,张羡是南阳望族出身,又是大郡太守,若无正当名义,他绝不会轻易起兵,叔父是荆州牧,大义在我们这边,他没有理由可以造反。”

“也不一定……”刘琦将头凑到刘磐面前,低声道:“大义是没有,不过小义却也堵天下众口……如今张方死了,替族弟报仇的这个理由,你说够是不够?”

刘磐闻言一惊:“张方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一直瞒着不让这件事透露出去,但怕也瞒不过多久。”

刘磐皱起眉,喃喃道:“若真是这样,那张羡会不会反,还真就是不好说了……特别是袁术目下还在北方为患。”

刘琦话锋一转,道:“对了,兄长,适才那邹珂曾说,荆南诸多变民,屡有造反骚扰诸县,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荆州蛮族

变民这个词,在荆南其实是一个特指。

汉代的北方边郡,一向都是汉人和胡人杂居生活的,

并州有匈奴,幽州有鲜卑和乌桓,凉州和益州北部是汉羌混居。

至于荆州南部和益州南部,则是多有非汉族的蛮人与汉人们混居生活。

荆州南部四郡遍多荆蛮,皆是本土未曾开化的土著。

即使归附了东汉政府百余年,但荆蛮在某些传统上,一直是与汉人格格不入的,

比如荆蛮皆‘好五色’‘以斑斓布为饰’,喜着以楮木皮制成的衣裳,其身上窄袖短衣、蔽膝短裤皆是用汉人精细布料缝制而成,并染以草实,令衣服色彩鲜艳。

光是穿着,就与汉人迥异,更别说是其他的习惯和民俗了。

正是因为如此,便算是从来没有来过荆南的人,走在街道上,也可以一眼就将荆蛮给识别出来,

想认不出来也不行,因为他们的打扮就是东汉版的非主流。

当初刘磐初来长沙的时候,刘琦曾在刘表的书房中,给刘表留下了‘五溪蛮’三字,让他仿效刘焉和刘虞的办法,教刘磐在荆南以招募荆蛮青壮为臂助的方法来对付张羡。

其实当初刘琦写五溪蛮三字,是对荆蛮不了解,在荆州四郡,五溪蛮只不过是诸多荆蛮中的一支而已。

邹珂口中所言的变民,便是汉人对荆蛮反叛中人的统称。

刘磐来了长沙半年,对荆蛮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

他告诉刘琦,荆州四郡的荆蛮实在太多,而且大多不计入郡县的户口,特别是在武陵郡,蛮族的数量实际上是远远的超过汉人的。

武陵郡的户籍人口仅为二十五万,但实际上,这二十多万的汉族人口只是分布于索县、临沅、孱陵三县,剩余的十个县城所生活的大部分皆为没有户籍的荆蛮。

几十万的黑户啊!

刘磐当初来长沙时,刘琦想让他从荆蛮中组织兵壮,就如刘焉在益州组织青羌军作为班底一般……但通过刘磐的叙述,刘琦方才知道这事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自光武中兴之后,荆蛮在南部四郡,便一直与地方政府摩擦不断,变民不断的涌现,在荆南四郡不断的攻打骚扰诸县,地方汉朝郡府每年都使用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对变民进行镇压,极大的消耗了郡县的实际力量,造成了巨大的财政空虚。

仅是《后汉书·南蛮传》中记载的荆南大规模反叛,就多达十一次。

实可谓是三月一小叛,两年一大反。

刘磐到了荆南之后,别说结好当地的荆蛮招募兵壮了,光是平叛,就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刘琦听完之后,遂沉默不语。

刘磐叹息道:“荆南诸地,汉人与荆蛮的纷争历来不断,况且荆蛮民情彪悍成风,蛮多士少,就好比咱长沙便是‘其半蛮夷’,武陵那边就更别说了,五溪蛮是屡屡反叛,平了反,反了平的,反反复复极是恼人,我哪里还能招募的了他们为兵?”

刘琦沉默了一会,方道:“劳烦兄长派人将近年来,关于荆蛮反叛的记薄,还有长沙郡内针对荆蛮所制定的各项政令送到长沙学宫去,我今晚视察完学宫后,便在那边仔细的审阅一下。”

刘磐见刘琦还是不死心,长叹口气,答应了。

……

当天晚上,刘琦在学宫工地中的一间半修葺完的房间中,翻看关于长沙郡近些年来针对荆蛮的政略与反叛记录……

由于长沙郡的屯田和学宫是同时进行的,刘琦连续几日一直都是白天在长沙城外丈量要分配的荒田,晚上则是去往正在修建中的学宫,检查学宫当日的修建进度,

刘琦会将自己的意见形成笔墨文书,留在这件已是半修葺好的学宫书房内,待负责督建的学宫建设的张允第二日早上来书房内取走,秉令而行。

今夜,在检查完学宫的建设情况后,刘琦并没回府,而是就在书房内开始翻阅起了关于蛮族的资料,

家中人多,又嘈杂,杜嫣还算是懂点事,蔡觅年纪最大却最不规矩,总是时不时的去撩拨他,弄的刘琦在家中一点办正事的心都没有,整个一个荒淫无道。

今天的事很重要,容不得耽误,刘琦便在尚未修葺好的学宫中审阅关于蛮族的事情,不回家了。

这一看之下,便是没时没晌,一转眼天色竟是已经黑了。

刘琦翻看着简牍,依旧是聚精会神,却没感觉到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谁?”

刘琦听到声音不由一惊,急忙转头看向门外。

黑灯瞎火的,没修完的工地中,房门突然被推开,着实是挺瘆得慌!

特别是他已经叮嘱过典韦,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入这个房间了。

黑暗之中,来人手持一盏油灯,正疑惑的向着房间里张望。

“刘府君……是你在这?”

刘琦长舒了口气:“蔡大家?”

来者正是手持一盏灯火的蔡琰。

这女人真是,大半夜的来着作甚?得亏她穿的是一身水绿色的深衣长裙,若是穿一身红,刘琦保不齐都得拿剑砍她。

蔡琰在门口对着刘琦盈盈施礼,道:“不知府君在此,蔡琰便私自擅入,打扰了府君,还请府君恕罪。”

“嗯……不妨事,这么晚了,蔡大家还来学宫?所为何事?”

蔡琰见刘琦桌案上的灯似乎是有些暗了,随持着自己的灯盏来到了刘琦的桌案旁,将灯盏放于其案上。

一瞬间,刘琦桌案上的光比之适才亮多了。

“多谢蔡大家了。”刘琦感激道。

蔡琰微笑道:“小事而已,府君何必如此,其实琰每晚都会来学宫视察一会,一是看学宫修葺进度,二则也是想多做熟悉,毕竟……”

说到这,蔡琰顿了顿,似有些感慨地道:“毕竟从今往后,这里便将是琰长居之地了。”

刘琦道:“蔡大家后悔了?”

蔡琰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能行扬学大事,琰此生无悔。”

她说话的时候,甚是坚定,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映的她煞是好看。

刘琦心中不由暗自唏嘘。

“府君今日在此做什么?”

刘琦笑了笑,道:“无甚大事,只是略略研习一下关于荆蛮诸事。”

蔡琰似略有恍然的点点头,将目光落在了刘琦桌案上的那些简牍上。

刘琦今夜研究荆蛮反叛诸事,颇有些心得,眼下也是无人可诉说,便随即跟蔡琰闲谈了起来。

……

房间外不远处,典韦一脸凝重的盯着那房间的门,粗豪的脸上尽是凝重表情。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典韦喃喃的念叨道。

张允在旁边哈哈笑道:“能出什么事?若不是我今夜正巧有事来找伯瑜,拦下了你这莽夫,伯瑜的好事,怕是都让你这憨子给搅了!”

典韦不满地道:“府君事前已经吩咐于某,不让任何人进房内打扰,你却非把我拉到角落,不让某阻拦那蔡家女子,稍后府君若是斥责于某,某非得将你供出来不可!”

张允不耐烦的摆着手,道:“好好好,随你随你,你愿意怎么供我都成,但我现在就可告诉你,回头你不但是不能遭到斥责,说不得还会被府君称赞,典君信也不信?”

典韦不满的瞪视着张允,道:“我怎么感觉,在张君口中,府君就似个好色之徒一般?”

张允笑了笑,道:“什么好色?人之常情而已。”

典韦将头一扭,不屑道:“胡说!府君才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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